我的鬼女友gl(22)

　　“对呀，你首先，开启灵智的东西就是镜心，后来好像上瘾了，热衷于培育，就像养花种草一样，但是镜心就很不开心，后来她造反的时候，把其他的灵器都毁掉了，我长得比较可爱，所以我被留了下来。”
　　她说这段话的时候唏嘘不已，又有点自豪，带着死里逃生的得意。
　　展红绫却觉得非常头疼，好吧，看来问题真的就是在镜心身上，“她是我的镜子，我是它的主人，我还开通它的灵智子，说起来简直就是缔造者一样，那她为什么要造反？”
　　这是展红绫，最搞不通的事情，毕竟按照一般小说的设定，认了主的器物，还能够背叛主人吗？那也太离谱了。
　　布娃娃似乎看出展红绫心中所想，不由得摇了摇头，似乎是替镜心不值。她把你当爱人，你还是把它当器物……不管她怎么修炼都没用，难怪你要发疯。
　　布娃娃的神色终于有点严肃起来，“你是我们的主人，在我心中巍峨如山，但大约同为东西的缘故，我对镜心的遭遇更能感同身受。我还是由衷的佩服镜心老大。一般东西成精都是妖，逃不过天谴，所以她走了另外一条路，做到了千千万万年年来大部分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变成人？”
　　“也不全是，变成人就没有灵能力了，你迟早还是会抛弃她。她做了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情，她需要开启灵智，获得身体再获得人格，灵魂。镜心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她研究了很多资料，发现就凑齐五行之数，运行阴阳之力，就可以改变事物的本源。变成……变成跟你差不多的存在。”
　　展红绫似懂非懂，又觉得这个设定也不是那么不容易接受。
　　“她的本体是青铜镜，属性为金，后来她又找到了水属性，金龙鱼，再找到了，火属性舍利子，还有木属性，把这些东西拉入自己的身体，消化融合。最后找到可以寄生的肉身，就是土属性。这样，她就可以以人的形式存在，不会惊动天道又保全力量。然后——”
　　跟你在一起
　　“后来嘛……她大约觉得你并不爱她，又因为人类闹腾出一些其他事情，她好不容易凑齐的几个元素都被封起来了。就变成现在这种样子了……。”
　　话说到这里，展红绫就立即想到了自己曾经释放出来的金龙鱼，释放出来的舍利子，看来就剩下一个木元素了，她不由得扭头看向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树。“是不是我解放了这颗大树，精心就可以恢复力量了？”
　　“应该，也许……这样她的灵智就可以回归肉体。”
　　～
　　冯采薇是半夜时分醒来的，被冻醒的。很意外……毕竟她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
　　她起床打电话给前台再送一床被子，拿起电话，却发现里头根本没有任何人声，反而是一声声嘎嘎声，还挺清脆，听起来像高跟鞋敲击地面。
　　冯采薇犹豫了一下，放下电话，她原地徘徊，犹豫片刻，拨展红绫的电话，但手机里穿出的还是嘎嘎声。她终于有些恼了，悄悄溜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然后……就看到展红绫的身影在走廊上飘忽不定，逐渐往黑暗里走去。
　　“你这人……”冯采薇刚要叫，又捂住了嘴巴，难道她被鬼操控了？冯采薇很没出息的拔腿就跑——相反方向。但跑了两丈，又咬咬牙，转身回来，紧紧握住脖子上的舍利项链“见死不救太过分了，还是得救一下，——就救一下下，救不了算了……”
　　冯采薇走出两丈，忽然一脚踏空，这楼梯忽然消失了。眼前的场景顿时大变。
　　月光一样银凉的清灰辉漫布人间，灿烂的光晕顿时在整个视线范围内升起，千万光点如同千万只萤火虫穿梭飞舞，在虚空中，万千光影零散，幻化成虚空中巍峨好大的神殿。　
　　这是？冯采薇忽然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仿佛无数次见到过——这是供奉大巫的所在。那里面摆设着许许多多庞大而又威严的雕像。
　　传说中，人生于天地间，而君子见机，达人知命。巫师，就是其中得天独厚者，她们可以沟通天地，获得神谕，给人类指引。不仅传达人类对神灵的敬畏，也从神灵那里借来力量，从妖魔鬼怪手里保护人类。
　　为了更好的沟通天地神灵，巫师的神殿都建在高处，远离红尘。她眼前的这个庙宇建立在绝壁上，无数根巨大的梧桐木修成悬空栈道，长桥卧波，复道行空，人行期间，犹如在云雾中穿梭。
　　而云雾中，一个身影渐渐走来，飘忽不定，若鹤若仙。走的近了，便看清楚，那是展红绫——她的头上带着一只雪白的鹤羽身上穿着宽大的长跑，赤着脚，风吹动间，轻躯仿佛羽化。而她的脸上却涂抹着奇怪的纹路，眼角下红色的眼膏显得有些妖异……
　　她顺着雕满奇特纹路的复道无声走过，身边是虚空，脚下是深渊，袍袖与长长的衣裾飘飞在风里，整个人凌虚御风。　
　　万籁无声，忽然她背后传来哒哒脚步声。
　　一个头上带着花环呢小女孩从后面急切地追在身后：“大人，大人，巫使大人……”　　
　　然而展红绫仿佛没有听见，她没有答应，也没有停下。
　　那小女孩在背后喊“巫姥们说你的灵器出现了点问题，需要净化。大人，巫姥们让你去神像面前谢罪。”
　　展红绫微微闭了闭眼，扭过头去，却露出一个温柔的表情，那温柔是刻意为之，让奔跑的小女孩立即站在了原地。
　　“你是什么时候来到神山神殿的？”
　　“婴儿时候就来了，被抱来了”
　　“你的父母呢？”
　　“父母把我献给了巫姥，他们觉得很荣幸。”
　　“那你开心吗？”
　　“开心。”
　　“真好。”
　　她转身走人，留下小女孩哦莫名其妙的站在原地。神殿上能力最强的大巫性格孤僻，并不是很好相处的人，她的强大如同她的冷漠，让人望而生畏。
　　小女孩看着，展红绫的身影消失在云雾里。
　　她离开走廊，走到神殿下，抬头望了望高高的，让人望而生畏的台阶，一步步走上去。那些整齐的青条石台阶，明亮，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直通山巅。她最终站在神殿外，高入云端的刻着游龙鸾凤的南天门前。
　　巨大的神殿高深空旷，里头燃烧着杜若，薛荔，杜蘅，兰草，荷花等种种香草，复杂悠远的香味，巫姥们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面容褶皱里都是沧桑。
　　冯采薇不知为何有点犹豫，她并不想继续看下去，她跟展红绫算什么关系呢？莫名其妙的有了过命的交情，莫名其妙的炒了一波百合cp。虽然她站在对这个神秘的对手很好奇，但理智上，他知道应该尊重彼此的空间，这样莫名其妙的偷窥违背她做人的原则。但情感上她却那么挣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画面不仅是展红绫的过去，还是她的——她是很重要很重要的。
　　她总觉得自己少了些东西，那是优越的家世，无双的美貌，繁多的荣宠都无法代替的东西，心上的一个空洞——　
　　“你知道你犯下了何等的过错？”
　　展红绫沉默不语，嘴唇倔强的抿成一条线。
　　“交出魔镜。”
　　展红绫抬头看向众多巫姥，当初利用它驱魔降妖，叫她神镜，如今自主意识，怀璧其罪叫它魔镜。
　　“大长老？”展红绫看向抚养她长大的人。“我的父母是你杀的？”
　　巫姥们神色大变，仿佛受到了极大冒犯，一个婆婆沙哑着嗓子:“是魔镜，魔镜蛊惑了你的内心！快，带她去净化！”
　　展红绫却没有丝毫触动，作为一个过于强大，而被众人有意无意保持距离的人，大家的议论，揣测也从来不被她放进眼里，放在心上。
　　大长老的眼中没有任何失望或意外，只是一如既往呢微笑，看上去慈和而又宽容。就像她当初告诉展红绫“你是从神座下捡来的”一样，微笑着肯定她飞速增强的力量:“你是神遗落在人家的宠儿”一样。在她搏杀的满身血污时安慰她:“没关系，永远都会爱你”一样
　　那笑容和一直以来伴随她长大的一模一样，但仿佛又有些无法说明的不同。
　　大长老嘴角晦涩的笑容里，巫姥们眼角暧昧的光彩里，潜藏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展红绫把众多巫姥视若无物，从容不迫的越过去，盯着她，手指微微颤抖，连最细节处都不放过的仔仔细细观察面前这张皱纹斑驳的脸。　　
　　她变化太多，衰老太快，这是让她深深感动并深深愧疚的一张脸，为了抚育自己操心操肺，为了自己的进阶，透支精力。
　　她的母亲，她的老师，她唯一的温暖和光亮……
　　“我天生具有强大的力量，如若不能为神殿所有，那不仅是个重大损失，还
　　那不仅是个重大损失，还有可能给神殿带来灾祸。所以，你们需要我绝对效忠于神殿。这份忠诚的获得，不仅需要长久的洗脑教化，还得辅以长久的循循善诱，还要——彻底隔断亲缘血缘，以防止所有可能的，不可能的背叛。”
　　大长老叹息:“你的心中有了杂念”
　　展红绫不说话，她转过身去。走下神殿，巫姥们想阻止，却被随手挥倒。她们惊骇莫名，而又十分不甘。
　　“她已经到了程度了？”
　　“她除了修炼有没有别的想法。”
　　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容易，展红绫的脸色苍白了一瞬，脚步是虚浮的，眼睛里出现血丝。
　　她站在高高的神殿门前，仰望天空，苍穹无限，天地无穷，宇宙浩渺，人如蜉蝣。那天空是水洗过一般的水晶，天边却又红云燃烧，一大朵一大朵，像喷涌的血花。
　　血花下面是纠墨群山，那连绵不断的山峦，仿佛一条条长蛇，阴森苍黑，像来自地狱——短短的距离，迥异于神殿的高大明亮。
　　她一度居住在那里，从小在这里长大，据说是离神最近的地方。
　　大长老有时候会来看她。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深夜里，坐在群山前，长发在脊背上铺开，衣袍散开如花朵。凄冷月色映在她脸上。美丽，不祥……。
　　她只有一个人，大殿外广袤星空群山环绕，大殿里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她还不知道寂寞的意思，但是会觉得冷。寒意似乎从每一股山风、每一块石头的缝隙中透出

　　☆、寂寞的巫女

　　冯采薇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看到这一幕，她只觉得非常难受，胸口发闷，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展红绫一直生活在神殿的后山，她每日修行，起卧，不言不语，也不哀不怒。
　　一开始她并不是一个人。她很漂亮，有扎着辫子的小姑娘主动来跟她玩耍，但很快，这个小姑娘失足跌下了山崖。有个农妇带野果子给她吃……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次农妇再出现的时候，却对她露出厌恶而惧怕的神情。
　　离她太近，会招来不幸。
　　这个说法不知何时产生，却在不知名的角落里潜滋暗长，疯狂蔓延。
　　大长老会来看她，给她梳头发，给她做衣服。那个时候小小的展红绫无疑是开心的。
　　并不是没有人关心她，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排斥她，至少还有大长老。大长老是她一度的爱的所在，她所有的情感投放对象。她温柔，那摩挲的手指，柔软的微笑，深深的留在展红绫美丽的眼睛里。她强大，强大到可以无视展红绫强大力量带来的负面影响。
　　她和大长老两个人，一起生活在神殿里，游走在后山上。大长老会哼唱一些奇怪的调子，很微妙，也并不好听，但展红绫意外的很快学会了，经由她的嗓子唱出来，明亮而又清脆，还淡漠疏离，带着着缥缈出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