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万安(10)

　　“大姐，这事儿暂时不能说。”简晋道，他总不能说简寻的娘是当今圣上：“不过他很快就会跟我们团圆了。”
　　简大姐笑开了花：“那就好那就好……阿晋你要不要吃东西？我马上去给你做。”
　　简晋应了，她就往厨房走，一边做饭，一边还忍不住去夸简晋：“阿晋你太厉害了，这才读了几年书，就考上了探花……也是他们没眼光，不然你肯定能当状元……”
　　简大姐说着说着，还把昨天简晋进宫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
　　昨天下午，就有人来送喜报了，说了简晋考中探花的事情，简大姐当时是想带着简寻去看探花游街的，不过简寻不想去，就没有去。
　　至于后来，她起初一直在等简晋，但等到很晚都没等到，就带着简寻先去睡了。
　　昨晚琼林宴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
　　也是，昨天晚上琼林宴结束，已经很晚了，京城又有宵禁，孙由纪他们是没法子大晚上的找到简大姐说他的事情的。
　　更何况这种事情说了也不过就是让简大姐白白担心，还不如不说。
　　至于今天，今天他一大早，就离开皇宫了。
　　简大姐说了一会儿，又让简晋快点去换衣服。
　　等简晋换好衣服出来，简大姐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昨晚上我炖了一只鸡，给你留了半个。”简大姐笑道，把饭菜端了上来。
　　简晋对食物的味道要求很高，偏偏她厨艺一般般，有时候做菜越想做得精细越是出错，干脆就做简单的。
　　这鸡她就是白水煮了切开，让简晋自己沾酱油吃的，又用鸡汤下了一碗面条，放了点青菜，还炒了个豇豆。
　　简晋正吃着，他们家的房门就被敲响——孙由纪来了。
　　简大姐还没把门全打开，胖乎乎的孙由纪就从门缝里钻了进来，看到简晋，他松了一口气，又道：“少安，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简晋还没说话，孙由纪又道：“少安，真是苦了你了……”
　　简晋有点懵：“什么？”
　　孙由纪道：“少安，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他来之前，就已经听说简晋身上带血，被赶出皇宫的事情了。
　　陛下非常残暴，简晋昨晚上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孙由纪这人胆子很小，人却不错，他知道简晋出身农家，读书的时间不长之后，对简晋更是佩服，也一直多加照顾。
　　现在看到简晋这么个过目不忘，前程远大的探花被陛下折辱，他很不好受。
　　简晋：“……陛下什么都没有对我做。”
　　“我知道你不能说，没事。”孙由纪道。
　　虽然简晋现在看起来一切安好，但他觉得简晋一定是在强撑。
　　也是，简晋毫无依仗，被皇帝打了，他除了忍着还能做什么？
　　孙由纪看着简晋的目光，带着深深的同情和悲痛，已经认定简晋受了大委屈了。
　　简晋一时无言。
　　他倒是想解释，但贺明昭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他现在直接解释清楚，贺明昭会不会不开心？
　　简晋不说话了，孙由纪又道：“少安，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你了。”
　　简晋怕是一晚上没睡，他应该让简晋早点休息，而不该在这里打扰简晋。
　　孙由纪很快就走了，他走后，陆续又有一些昨天和简晋一起参加殿试的人送来一些慰问品，不是伤药就是药材，不过他们自己并没有登门。
　　简晋现在在别人眼里，是被贺明昭盯上了的，虽然他们不知道贺明昭盯上简晋是做什么，但想要明哲保身的话，最好还是不要和简晋接触比较好。
　　来送东西的都是下人，不需要简晋招待，简晋就把简寻带到了屋里交流。
　　“爹，我不是不想去看你游街，我是怕大姑找不到路，才不去的。”简寻一进门就道。
　　简大姐是江南人，只会说江南方言，到了京城连跟人交流都不太会，简寻怕她带自己出去之后找不到回来的路，只能不去看游街了。
　　没看到自己的父亲游街，他这会儿其实有点失落。
　　“做得好。”简晋夸道。
　　简寻一下子就开心了，又问：“爹，娘在哪里？”
　　“他在皇宫里。”简晋道：“你娘特别厉害，是皇帝！”
　　简寻早就听简晋说过贺明昭的事情了，知道自己的娘其实是个男人，但他没想到自己的娘竟然是皇帝，一时间惊讶万分：“爹，那我什么时候能见到娘？”
　　“要再等等，你娘产后抑郁引发精神力□□，忘了我们。”简晋道，把贺明昭的情况详细地跟简寻说了。
　　“娘太可怜了。”简寻道。
　　“是啊……”简晋点了点头，又道：“他现在精神力出了问题，每天都很难受，脾气也不好，你以后要包容他，知道吗？”
　　“嗯！”简寻认真点头。
　　简晋又道：“对了，他是男人，你叫他娘他可能会不开心，以后你还是像叫我一样，叫他爹比较好……不如就叫爹爹，和我区分一下。”
　　简寻认真地点头。
　　简晋和儿子说过话，又教导了儿子一会儿精神力的使用，就让简寻自己去看书了。
　　简寻一向自立，点了点头就要离开，但简晋又叫住了他：“阿寻，今天晚上爹有事，你一个人睡。”以往简寻多是跟他一起睡的，他不在家才一个人睡。
　　“好。”简寻乖巧地应了。
　　等简寻走了，简晋便早早睡下。
　　晚上他还要去夜袭！
　　躺在床上，简晋一边睡觉，一边恢复精神力。
　　他昨晚上给贺明昭做治疗，消耗了很多精神力，这会儿还没完全恢复。
　　简晋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贺明昭却在皇宫里，寝食难安。
　　他非常想念简晋，迫切地想要见简晋。
　　他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疯了，简晋长得普普通通的，虽然学识出众，但也不算顶尖，他为什么这么喜欢，这么惦记着？
　　贺明昭想不明白，也没办法不惦记。
　　昨晚睡了一觉，今天状态不错，就处理了一些政务。
　　然而处理政务之余，他总是忍不住想起简晋。
　　简晋现在应该已经回家了，他在做什么？
　　跟他的儿子亲热地说话，还是别的？
　　他是不是还在惦记着他那个妻子？
　　贺明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那张以前被他拿刀劈过几次的桌子，就那么被他拍碎了，奏折撒了一地。
　　贺明昭：“……”
　　深吸一口气，贺明昭让人进来收拾，自己却是进了寝宫。
　　他的寝宫里空荡荡的，那些柱子上全是刀痕。
　　总是更换摆设修房子容易让外面的人知道他的情况，所以这两年，他这边会添置一些家具，但并不会让人来修。
　　左右他对自己住处的环境没要求。
　　以往他难受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一会儿，但现在一个人待着，他反而愈发难受。
　　他忍不住就开始想简晋，昨晚的那个梦，更是越来越清晰。
　　他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
　　但他不可能和简晋在一起。
　　想到这一点，贺明昭愈发痛苦。
　　过了不知道多久，张总管进来，问贺明昭想吃什么。
　　“今天不吃了。”贺明昭道。
　　他时常头疼，总是没胃口，也就常常不吃东西。
　　“陛下，多少吃一点，垫垫肚子。”张总管劝道。
　　贺明昭看向张总管，突然问：“你说，他现在在做什么？”
　　张总管一愣。
　　换做别人，肯定不知道贺明昭问的是谁，但张总管这几年一直伺候贺明昭，对贺明昭还是很了解的：“陛下问的是简大人？他现在应该在吃饭。”
　　贺明昭道：“你带点方便吃的东西进来。”
　　张总管很快就端来了一碗粥，一叠小包子。
　　粥是银鱼粥，包子的馅料每个都不同，都是御膳房厨子精心制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