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酌鹿(4)

作者:绿野千鹤 时间:2017-12-11 21:21:28 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宫廷侯爵

  “小墨!”钟有玉赶紧叫住弟弟,示意他别冲动,然而已经晚了。那边林信连句应战的话都没说,直接拔刀扑了过来。
  妖刀吞钩,带着上古传下来的煞气,鬼魅般缠上了钟无墨的长剑。钟有玉还没看清形势,吞钩已经勾住了弟弟的脖颈。
  吞钩的刀柄上嵌了三颗品相极佳的鹿璃,浩如江海的灵力沿着弯刀流转,将钟无墨的脑袋整颗圈在了一个圆中。
  “本侯有件事想跟世子请教。”林信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手里的弯刀,四溢的灵气将钟无墨肩头的衣料切得七零八落。
  “什么事?”钟有玉紧张地看着林信的手,生怕他一个抖手,自家兄弟就人头落地。
  “钟家的脖子,跟别家的有什么区别,是不是特别硬?”林信满脸好奇地问,带着近乎天真的浅笑。
  “你……”钟有玉气得两肋生疼。
  一道耀眼的剑光破空而来,精准地对上吞钩的刀剑。林信只觉得手中的弯刀像是被磁石黏住一般,倏然偏离。
  弯刀太利,恐伤到钟无墨,沈楼只能死死绞住吞钩。放开钟家小子,林信横刀对上多管闲事的沈楼,却被沈楼上一招的收势困住了。一个不查,被长剑穿进了弯刀中间,一挑一抹,整个人都被沈楼困在了臂弯里。
  “好剑法。”林信口中赞着,手中的弯刀骤然发力,却被早就预料到的沈楼再次按下。
  林信回头,仔细地看了沈楼一眼,“你是谁?”
  “沈楼。”
  弯刀入鞘,“好,我记住你了。”
  一句“记住”,对于割鹿侯来说绝非戏言……
  细数两人这些年的纠葛,沈楼实在不知该哭还是该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睡到他枕头上的人,偷偷往怀里挪了挪。
  清晨,林信睁开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滚到了沈楼的怀里,贪婪地深吸一口气,浅浅的草木冷香,能把他从最深的噩梦里救出来,也能在温暖宜人的早晨惹他心痒痒。
  屏息听沈楼的呼吸,均匀绵长,显然还在熟睡。林信仰起头,用鼻尖碰了碰少年尚未长出胡茬的下巴,张开两排小尖牙,准备咬一口。
  绵长的呼吸逐渐变短,沈楼睁开双眼,发现林信已经彻底滚进了自己怀里,睡得人事不省,甚是满意。这时候,似乎快要醒来的林信,又往他胸口拱了拱,蹭开了内衫的衣襟,将睡得热乎乎的颊肉贴在了他的胸口。
  他还是个孩子,胡思乱想是为禽兽!
  沈世子以过人的毅力将软软的小林信推开,坐起身来。
  装睡的林信睁开眼,看着沈楼露出来的一侧腰窝沉思。这人的体温明显比自己要低,对于火力正旺的少年人来说显然不正常。慢慢爬起来,揉揉眼睛,打了个人畜无害的哈欠。
  紫枢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睡眼惺忪的林信,正坐在世子的被窝里发呆,而他们的世子爷,已经自己跳下床穿齐了中衣。
  “你这孩子,叫你不用干粗活,你就睡到世子床上了!”紫枢伸手去拽林信的耳朵,却打到了世子正套外衫的胳膊,立时拐了个弯,改为替沈楼整理衣裳。
  “收拾一下,孤今日与父亲去莫归山。”沈楼扣上箭袖的护腕,低声吩咐紫枢。
  “是。”紫枢应着,给他套上玄色广袖外袍,再转头去看林信,那家伙已经穿戴整齐,献宝一样双手举着拧好的布巾,递给沈楼。
  “阿信以后就睡这里。”沈楼接过布巾,直接断了紫枢后面的话。
  紫枢惊异地发现,世子脸上没有了往常起床时的青白,想来是睡好了,原来如此……自以为找到了原因的紫枢,看着林信的目光越发柔和了起来,“阿信早上想吃什么?”
  “肉!”
  侍卫黄阁顶着一头露水回来,“信使,奉的是钟随风的命令,家主钟长夜早在几日前已经闭关了。”
  素国公的弟弟钟随风?沈楼微微蹙眉。
  西域素国公钟长夜,功法高强,杀伐决断,将西域治理得宛如铁桶。有这样的兄长在前,没有爵位的钟随风一直山水不显,也不常来沈家做客。如今家主闭关,钟随风根据兄长的交代,在开坛日叫沈家主来喝酒。
  听起来毫无破绽。
  “要去莫归山吗?”林信问低眉沉思的沈楼。
  “嗯,阿信随我一起去。”沈楼本想把林信留在家里,但想起那随时可能找来的朱星离,还是决定把人带走。
  莫归山……林信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攥紧,那个地方对如今的他而言,可不是个好去处。
  “大哥!我也去!”清灵洪亮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穿着玄色衣裙的少女箭矢般冲进来,直朝林信的胸口撞去。
  沈楼出手如电,一把将林信揽过来,任由自家妹妹在地毯上摔了个狗啃泥。
  “呸呸呸!”沈楹楹吃了一嘴灰,气急败坏地爬起来,抬头看见站在自家哥哥身边的小少年,顿时把摔跟头的事忘了,“他是谁?”
  林信下意识地向后躲闪,还是被少女抓住了衣袖。
  “他是你新收的随侍吗?”沈楹楹没有理会兄长的瞪视,兀自盯着林信的脸,“他真好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楹楹:哥,他真好看!我要娶他!
  楼楼:不行
  楹楹:为什么?
  楼楼:女孩子只能说嫁!
  楹楹:哦哦,那我应该……
  楼楼:叫嫂子
  楹楹:( ⊙ o ⊙ )

☆、冤家(四)

    林信看着沈楹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只觉得毛骨悚然。
  “他还不到十岁吧?你要个比你小的随侍有什么用,不如给我!”沈楹楹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信,越看越喜欢。
  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一般女子,给她做随侍,自己的小身板估计撑不过三日,林信委屈地看向沈楼,小声说:“有用的,信要给世子暖床的。”
  “……”
  “……”
  屋子里一片静谧,落针可闻。
  头上露水还没擦的黄侍卫,震惊地看向世子,又转头看紫枢。紫枢一脸菜色地把林信从大小姐手中解救出来,“阿信,那不叫暖床,莫要乱讲。”
  沈楼深觉自己教坏了孩子,脸色有些不好,把沈楹楹训了一顿,不许她跟着去西域。
  “凭什么不许我去!我就要去!”沈楹楹一巴掌拍在手边的高脚梨木坐墩上,“咔嚓嚓”一声脆响,整个凳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沈楹楹。”
  听到哥哥连名带姓地叫自己,语气并不如何冷厉,沈大小姐却明显瑟缩了一下,梗着脖子瞄林信,轻哼一声,“不去就不去,谁稀罕!”
  说罢,气呼呼地走了。
  林信轻叹一口气,很想把去莫归山的名额让给沈楹楹,但又不知如何开口。上辈子这时候,他还不知道钟家,只记得赵坚抱着自己一路奔逃,被不知凡几的白衣修士截杀了三次。
  “我不去莫归山了,让小姐去吧。”林信试图跟沈楼讲道理。
  “莫归山跟咱们浣星海可不一样,山下就是西都咸阳,可好玩了!”紫枢端着一碗汤药走过来,笑着哄他。
  林信抽了抽鼻子,闻到了“破厄”的味道。破厄与尺腥草的功效相近,都是溢补神魂的灵药,只是比尺腥草要贵重许多,也没有尺腥草那种惹人嫌的尿臊味。
  沈楼正翻看着檀木匣子里的信件,对于紫枢的到来视而不见。
  紫枢看看把她当空气的世子,气得跺脚,把过满的汤药倒出些许,递给林信,“去,让世子吃药。”
  林信接过汤碗,不甚稳当地走到沈楼身边,歪头看看他,自己偷偷喝了一口。破厄、归灵、三文草,还有几味尝不分明,治什么的都有,不单是补魂的。这人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沈楼哭笑不得地放下信件,这小馋猫怎么什么都敢吃,连药也偷喝!“好喝吗?”
  “苦,”林信皱着鼻子,“但我娘说,良药苦口。”
  以身作则,不能给孩子立坏规矩,沈楼接过药碗来,一饮而尽。
  林信接过空空的药碗,甚是欣慰。看紫枢的模样,这位世子爷平日怕是没有好好吃药。如今的沈清阙应该才十二岁吧,正是反骨横生的时候,得顺毛摸。
  紫枢心满意足地端着空碗走了,沈楼重新拿起信件翻看。
  每每有莫归山的人来,都会带来一封钟家兄弟的信,大多都是钟有玉在啰嗦,沉默寡言的钟无墨顶多在后面添一句。最近一封是想请他重阳节到莫归山登高射雁,完全没有提及百年佳酿的事。而这次的信使,两手空空而来……
  合上匣子,沈楼起身带林信去见父亲,即刻启程。
  连下了几日的风雪,稍稍停住了,纤细的小枫树都被打蔫了枝丫,变得光秃秃起来。百年的老枫树却毫发无损,依旧满树繁华,慢悠悠地掉着叶子。
  “我不能去。”林信抱住那棵老枫树死活不走。
  “为何?”
  “我……”总不能告诉沈楼,自己是林争寒的儿子,钟家一直想抓他吧。那沈楼最可能做的,就是把自己交给皇帝。林信有些犯愁,“我穿的是世子的衣服,被人看到会打死我的。”
  沈楼愣了一下,才发现林信穿着自己小时候的衣裳。随侍在沈家地位超然,其实相当于门徒,不过各有各依附的对象。沈家人是把他们当同门看待的,断没有穿了世子衣服就要被打死的危险。
  有些心疼地摸摸那颗小脑袋,“无妨,出去之后莫离开我左右,没人会欺负你的。”
  林信不情不愿地被沈楼带到了琼津,玄国公的住处。
  沈歧睿生得高大,行至近侧会给人很重的压迫感,冷若寒星的目光在林信身上扫过,突然“咦”了一声。
  脉腕骤然被一只大手抓住,林信下意识地就想拔刀,摸到空空的腰侧狠捏一把,才生生克制住了反手掰断沈歧睿手腕的冲动。
  “灵脉宽广,资质上乘,这孩子哪儿来的?”沈歧睿用看上等灵剑的目光看着林信。
  “赵家的孩子,父母已经亡故,赵万户和夫人苛待他……”沈楼把林信明面上的身份解释了一遍。
  “暴殄天物,真是暴殄天物!”沈歧睿捏了捏林信细弱的手腕,很是生气。
  林信摆出一张无辜的脸。
  沈歧睿从袖中摸出一颗鸽蛋大的鹿璃给他,“以后就是沈家人了,勤加修炼,将来必成大器。”
  捧着那可晶莹剔透的鹿璃,林信万般无奈地跟着世子上了马车。
  “爹赏你的,收起来吧。”沈楼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
  “这是什么?”这颗鹿璃是打磨过的,光滑无棱,是沈家这种财大气粗的人家拿来给孩子玩的,与平日修士装在剑上的很是不同。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林信不能表现得很懂行。
  “鹿璃。”沈楼从自己袖筒里也掏出两颗来,一并给了林信,顺道给他解释了一下鹿璃的由来。
  上古的仙术失传,修仙世家靠符箓与宝器苟延残喘,忽一日逐鹿入山,得灵石,灿灿兮若琉璃,遂名鹿璃。
  鹿璃的出现,让仙道再次繁盛起来,差点沦落为江湖骗子的仙者,又能御剑乘风了。
  林信趴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几名御剑飞行的侍卫,“若是没了鹿璃,就没有其他灵力可用了吗?”
  自然是有的,沈楼眸色复杂地看着那小小的背影。那种力量,只有林信会用,然,是邪途。
  西域没有北域那般寒冷,秋高气爽,北雁南飞。
  莫归山的确是一座山,钟家就住在山上,山下便是西域的都城。浣星海离北都还有一定的距离,莫归山却是与西都紧密相连,热闹非凡。
  山脚下人头攒动,装满金银、钱粮的车马将山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国公爷见谅,恰逢秋贡,境内的万户、千户们都在,拥挤了些。”那信使连连道歉,御剑前去通禀。得知玄国公到来,一群白衣修士立时出现,将送货的车马赶到路边,给沈家人让出道路。
  国公、列侯每年给天子进贡一次,而各域收取封臣贡金的规矩各不相同。北域收夏贡与岁贡两次,西域则收春夏秋冬四季,如今正是秋贡。
  同样一身广袖白袍,领口缀着白虎毛的钟随风,焦头烂额地跑出来招呼沈家人。
  “兄长闭关,我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万望见谅。”钟随风长了一张老好人的脸,说话慢吞吞的,这面相说好听点叫慈和,说难听点就是窝囊。
  “你怎么也来了?”跟着叔叔出来迎客的钟有玉,看到沈楼,脸上非但没有惊喜,反倒有着压抑的怒火。身旁的钟无墨面无表情,看起来很是憔悴。
  站在沈楼身后的林信,微微眯起眼,这兄弟俩不是跟沈楼好得穿一条裤子吗?怎么见到沈楼却是一副死了爹的样子!
  他记得钟家上辈子可没出什么大事,直到他出手捏碎了钟长夜的神魂,钟家才开始衰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沈爹:以后林信就是沈家的人了
  楼楼:(⊙v⊙)
  沈爹:你笑啥?
  楼楼:没事,就是觉得上辈子在你灵位前烧的纸没白烧
  沈爹:你说啥?(╰_╯)#
  信信:???
  ----------------


☆、冤家(五)

    钟家双生子,生得一模一样,不过仔细看还是有区别的。钟有玉的眼角上扬,钟无墨则略低垂,这也跟两人的性子有关。如今的钟家兄弟尚且稚嫩,显然还没有学会收敛情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钟无墨扯了一下兄长的袖子,提醒他莫要激动。钟有玉这才回过神来,抬手向沈歧睿行礼,“父亲闭关,不能相迎,还望世伯见谅。”
  “无妨,就是可惜了,不能跟长夜对饮啊!”沈歧睿哈哈笑着,跟钟随风入正堂叙话。
  沈楼跟钟家兄弟站在原地没动,“不请我喝杯茶?”
  “喝那么多药,你还有肚子喝茶啊?”钟有玉阴阳怪气地说着,转身带着沈楼往他们兄弟住的院落走去。
  “可是钟叔叔出了什么事?”沈楼还记得出门前对林信的承诺,让他寸步不离地跟着,上台阶还拉着他的小手。不过小孩子总是坐不住,刚站定就撒开手,好奇地东看西看了。
  听到这话,钟有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沈楼好整以暇地看着钟有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钟有玉自己憋不住了,“我就知道,叔父是个办不好差的,跟他说了别告诉你!爹出事了,家里一团乱,叔父说要找你爹来商议对策,你来凑什么热闹!”说着说着,竟红了眼。
  果然,百年佳酿是个幌子。沈楼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薄唇渐渐抿成了一条直线。
  林信对于这些小孩子口中的大事不感兴趣,兀自靠在墙根招猫逗狗,左右不会是什么大岔子。
  廊下的金丝架上站着一只绿毛红嘴鹦鹉,正无所事事地摇着脑袋。林信捡了根小树杈,戳它屁股。鹦鹉不大高兴,冲他叫嚷:“不会拿狐狸毛凑吗?”
  呦呵,林信觉得有趣,扔掉树杈用手指弹鸟头,“什么狐狸毛?”
  “虎毛不够,不会拿狐狸毛凑吗?”鹦鹉气恼地训他。
  钟有玉听到这话,立时涨红了脸,“闭嘴,傻鸟!”
  鹦鹉在架子上走了两步,回了句:“呸!”
  钟有玉气得七窍生烟,撸起袖子就要把鹦鹉抓过来教训。那鹦鹉就扯着嗓子叫唤:“不会拿狐狸毛凑吗?呸!”
  “哈哈哈……”林信忍不住大笑起来。
  钟家以伏虎之家著称,子弟满十五岁,都要去山上猎一只虎来,以证明自己的英勇。衣领上的白色虎毛,便是伏虎的象征。上一世林信就拿这个嘲笑他家,毕竟世间的白虎少之又少,钟家子弟众多,想来都是把黄斑虎皮染成白的来用。没想到竟还会拿狐狸毛充数!
  钟有玉这才注意到沈楼的这个小跟班,眉清目秀的孩子,就是有点瘦小,“这是谁?”
  “我爹新收的弟子,阿信。”沈楼招手让林信过来,跟钟家兄弟打招呼。
  林信乖巧地见了礼,睁着清澈天真的眼睛小声问:“钟家衣领上的,究竟是虎毛还是狐毛呀?”
  这是还惦记着沈楼布置的功课,小孩子自以为的小小声,周围的三个大孩子都听到了。钟有玉面有菜色,扛了扛沈楼的肩膀,“这孩子跟谁学的,怎么这么欠啊?”
  沈楼挡开那只试图弹林信脑袋的爪子,“他刚学字,分不清虎和狐。”
  “……”
  少年人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几句话的功夫,钟有玉又恢复了平日对待沈楼的态度,不再无端指责他来看笑话,但笑起来还是有些勉强。
  “钟叔叔出了什么事?”沈楼低声问钟有玉。
  钟有玉犹豫了一下,正要说,却被一直沉默寡言的弟弟抢了先,“爹,闭关,要几年。”
  修仙之人,遇到瓶颈或是突有所感,是会闭关一阵子的。但如今两个儿子年幼,弟弟又是个指望不上的,钟长夜会选择在这个时候闭关几年吗?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钟长夜意外受伤了,需要闭关调养。
  沈楼不再多问。
  莫归山上的气氛,与浣星海很是不同。钟家等级森严,按照衣领上黑色条纹的多寡来区分辈分,凡人奴见到仙者要下跪行礼。
  林信跟着沈楼往前庭走,廊上洒扫的凡人跪了一排。
  秋贡之日,莫归山要摆宴,西域的万户、千户大人们,正在前庭热闹着。酒菜饭食已经摆上桌,台上有衣着单薄的凡人舞姬,随着丝竹声翩然起舞。
  沈歧睿面色如常地跟着钟随风走上主位,与西域的属臣们见礼,朗笑道:“孤不过贪杯,来品尝莫归山的百年佳酿,不想遇到了秋贡,叨教诸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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