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夫”(220)

　　永修县内尚且如此，被改名为忠勇村的原秀水村就更“热闹”了。车队一路不停歇地往忠勇村进发，还没进村，就有人禀报王石井，村口跪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邵云安扶额，王石井的眼角有点抽。哪怕是在现代，身份上的陡然变化都会引起周围人对待的极大差异，更不要说在古代了。
　　忠勇村的村民们这辈子能见到的最大的官可能也就是永修县的县令，那还是因为王石井和邵云安的关系，原县令经常往忠勇村跑的缘故。而现在，一位侯爷要到他们村了，不管这位侯爷曾经在村子里是怎样的地位，只要一想到对方如今的身份，就足够每一个人腿软，更不要说某些心虚的人。
　　车队在村口停下，王石井和邵云安没露面，代江出面让众人起来，说侯爷与正君要直接回府。众人低着头，恭迎侯爷和正君回府，各个眼神复杂地由骑马的带刀侍卫护送着的一辆辆马车向村子最西头，也是村里最大的宅子驶去。这些人中，王文和摇摇欲坠地由儿子扶着，眼角发红。赵元德和王书平心里也极为的不是滋味。曾经可以同桌吃饭的人，如今只能仰望了。
　　与村民们各种“心酸”不同，王宅内留守的人却是各个喜气洋洋。王宅的大门早早地就打开了。这边人马刚进刚进村，那边王宅内的人就全部出来恭迎，算得上是王宅人的周叔、周婶穿着过年才会穿上的新衣裳也站在门口，眼角是喜悦的泪水。
　　车停稳，王石井和邵云安刚下马车，王宅内众人就在管家浮生的带领下高喊：“恭迎侯爷、正君回院——”
　　原本只写着“王宅”小匾额，此时竟挂着“忠勇候府别院”的大匾。邵云安咳嗽了两声，王石井努力绷着脸扶老人家下车，浮生也急忙带着下人们请安，并上前伺候。
　　从车上跳下来的虎哥虎啸了一声，伸了个懒腰，朝着后山就跑了，显然是憋坏了。路上邵云安也只偶尔让他去空间撒撒欢，每次时间还都不长。几位“老人家”进了宅子，除了岑老夫妇外，其他人都是把宅子好好逛了一圈，满意之余更多的是放心。尽管已经知道王石井和邵云安在忠勇村生活得不差，但在也比不上亲眼看看。
　　粟辰逸的眼眶时不时地红一下，邵云安一直挽着他。等看完了，邵云安亲自送奶奶、小爷爷和小爹回给他们安排好的屋子。几位长辈住小院，岑老夫妇住他们原来的院子。跟来的侍卫们由浮生去安顿。好在王宅够大，算是勉强都安顿下来了。
　　等到把所有人都安顿好，王石井和邵云安在正厅接待郭子榆和代江。
　　代江先说：“千岁下旨，邵家夫妇处以腰斩，秋后就问斩。邵大虎刺配充军，邵珍刺配为奴，邵氏一族流放。朱氏本族流放。”顿了下，代江说：“千岁应该还是看在了侯爷的面子上，只流放了她本家一族，未有牵扯三组。朱氏……”见王石井还算平静，代江还是如实说：“朱氏赐毒酒一杯。”
　　郭子榆插话说：“王大力、王田岩和王春秀都没事，只是王田岩和王春秀的子嗣后代三组内不得恩科，这也是千岁开恩了。”如果君后真的要下狠手，就是忠勇村王氏一族都难逃。
　　有些事，王石井和邵云安已经知道了，有的却只是猜测。现在听到了完整版，两人都没多少轻松快意的。
　　代江接着有些羞愧地说：“抓捕之时邵大虎不在家，现在还在逃中，可能已经逃出了永修县。不过一天不抓到他，我们的人一天就不会撤回。”
　　王石井点点头，回来的路上他看到了张贴在永修县城门口邵大虎的悬赏令。他道：“辛苦代统领了。不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是要严查邵家村。”
　　代江愣了下，说：“我马上就吩咐下去。”说罢就起身行礼匆匆离开，只不过离开时，他特别看了郭子榆一眼。
　　代江一走，屋里的三人就算是自己人了。郭子榆马上面带纠结地开口：“侯爷，子牧他……”
　　王石井：“子榆，私下里就不要多利了。”
　　这一回来，王石井特别不适应自己身份的变化，郭子榆看了他几眼，改口：“石井，云安，子牧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是我这县令之位。知府大人要我今年的恩科必须中进士，可我现在根本静不下心来读书。”
　　郭子榆很急，王石井和邵云安远在京城，蒋康宁匆匆交代了县衙的事后就去敕南府走马上任了，他与蒋康宁的关系又不如与王石井和邵云安，如今对方身为知府，他更不好细问。代江则是不了解内幕。如今王石井和邵云安回来了，王石井在码头的举动让他安心了不少，不然他也不好问出口。
　　邵云安倒是噗哧笑了，说：“大郭哥，你就把心稳稳地放肚子里吧。小郭哥和慕容伯伯那个恩爱，我是每看一回就要起一回鸡皮疙瘩。你以后如果见了，绝对腻死你。”
　　邵云安话中的亲近让郭子榆更是心安，也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云安拍拍王石井，王石井站起来：“我去厨房。”然后就走了。邵云安这才带着熊熊八卦之心地跟郭子榆说起郭子牧与罗荣王的罗曼蒂克史，听得郭子榆面红耳赤，更是咬牙切齿。他这弟弟，怎么会如此不矜持！
　　说完郭子牧和罗荣王的浪漫史，邵云安又把皇上为什么要郭子榆做永修县县令的原因如实道来。虽然仙果的事情还是让郭子榆又一次倒抽气，但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成为县令，郭子榆也算是找到了方向。
　　“大郭哥，如果你不做县令，我们之前的计划就没有办法继续实施。皇上现在是急着要大哥进京，但大哥先需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去京城后才能跟那些人精斗，所以你为县令，大哥为知府是最佳组合。我们必须要在足够段的时间内，把永修县的经济实力提升上去，为大哥提供足够的政治资本。”
　　郭子榆早就习惯邵云安说话的现代口吻了，他点点头，慎重地说：“我明白了。八月的恩科我会全力以赴。春茶除了需要送到京城的，已经全部由魏大人派人取走了。陈老板也已经带着货前往大斯国，只是我听说你这次在京城和大斯国的人闹了不愉快，不知会不会影响这批货的销售。”
　　邵云安：“这就看魏弘儒和陈老板的能耐了，不过应该问题不大。在商言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商人菜不会管皇上是不是杀了几个大斯国人。他们大斯国人也没少杀过我们大燕国人吧。”摆摆手，邵云安说：“管不了那么多，这也不是我们能操心的。大郭哥，小郭哥的嫁妆我都准备好了，你有想给他添置的就再添一点。婚礼就定在十一月十八，慕容伯伯急着把小郭哥娶进门，所以时间比较赶，小郭哥到时候会从忠勇侯府出嫁，那一天你怎么都得在场。”
　　郭子榆深吸了口气，说：“子牧能得王爷喜欢，是他的福分，爹娘在地下也能安心了。他出嫁那天，我还要把他背上轿子呢。”郭子榆低下头，喉结浮动了好几下，这才抬头，声音有点哑，手指曲起，“子牧他……服孕果了吗？”
　　邵云安立刻摇头：“没。我听小郭哥的意思是不想要孩子，他怕疼。”
　　郭子榆这才笑了，他不希望弟弟是因为有了身孕才这么急着嫁入王府。不过郭子榆了解自己的弟弟，说：“我看他不是怕疼，是受你的影响，只想过那二人世界了。”
　　邵云安咳嗽两声：“不关我的事啊。小郭哥被慕容伯伯宠得闲要多傲娇有多傲娇，我看他就是不想孩子分散慕容伯伯对他的注意力。”
　　郭子榆无语，实在想不出自己的弟弟到底是如何的“傲娇”法。
　　这一日，忠勇侯别院里再没有人出来，傍晚时，康瑞过来了。郭子榆要参加今年的恩科，康瑞已经给他写好了保举信。翁老和岑老就在这里，还有康瑞，郭子榆近水楼台，想不中进士都不行。对于当官，郭子榆并没有什么野心，等到蒋康宁那边不需要他，他还是想辞了官身，他深知自己的性格不适合走仕途，相比之下，他反而更愿意做生意，他也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邵云安。邵云安支持他，郭子榆的腿虽然好了许多，但曾经的痛苦恐怕一生都会伴随他，官场确实不适合早已看淡世事的郭子榆。
　　晚饭相比之下比较简单，鸡汤面搭配了几个爽口的小菜。虽然溅，但对于一路奔波的重任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王石井和邵云安也暂时顾不上见一见村子里的“朋友”。来到这里后，粟辰逸的心情就一直很低落，邵云安要先哄好自己的亲爹。


第199章
　　吃过饭，郭子榆和代江就走了，郭子榆是县令，明天一早他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下来过夜了，他不留下，代江自然也不留下。之所以是“自然”……
　　回去的路上，陪郭子榆坐马车的代江问：“你可问清了？”
　　郭子榆点点头：“问清了。”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郭子榆稍稍测了测头，避开代江的注视，“子牧跟王爷，是两情相悦，听云安的意思，王爷那么急，只是想早点娶子牧进门，倒不是子牧有了，身孕。”
　　代江笑了，不常笑的他，笑容有点扭曲。
　　“那这样你放心了。”
　　郭子榆又点点头。代江却笑容一紧，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有没有问三少爷县令的事？”
　　邵云安在代家这一辈的男孩儿中排行老三，代江又是代家人，所以喊他三少爷。郭子榆：“问了。”
　　没有说仙果的事，郭子榆把自己这县令的目的告诉代江，然后说：“等大人那边不需要我了，我就辞官。”
　　这回代江的笑容更加明显了，当然也就更扭曲了。郭子榆见状忍不住问：“怎么，觉得我不适合做官？”
　　代江立刻假正经地说：“我知道你志不在此。官场如战场，你若真想做些什么，还不如跟着三少爷做做生意，我看你似乎也挺喜欢的。”
　　郭子榆莞尔：“确实也是。”
　　代江暗呼一口气，这人若喜欢做官，他还怎么把这人娶回家？虽说自齐攸少爷成为君后之后，朝廷对男妻的限制少了许多，但官场中的男妻依旧是少数。代江可不喜欢郭子榆整日面对官场中的那些虎狼。
　　当晚，还不知道自己早就被惦记上的郭子榆放下了对弟弟的担忧和自己前途的迷茫后，现在只想着恩科的事。
　　※
　　回到忠勇村的王石井和邵云安连着三四天都没露面。永修县及周边送来的拜帖全部被浮生挡了回去。离家这么久，老正君、老夫人他们又是第一次来，王石井和邵云安都没心情去应酬。村子里自然也有想见见他们两人的，但彼此的身份今非昔比，没有人赶过去敲门，只是那些在王宅附近巡逻的侍卫就足以令他们腿软。
　　王石井和邵云安没有露面，王大力在两人回来后也没有露面。在京城的圣旨传到忠勇村后，王大力就病了，身体时好时坏。一些明白人都知道，他这是心病。如果是以前，王文和和赵正还会王石井去说说情，现在却是谁也不敢去出这个头。朱氏一族和邵氏一族的两道懿旨，赐给朱氏的那杯毒酒吓坏了一干人。君后是邵云安的叔叔这个身份，更是没有人敢去质问王石井和邵云安太狠心。
　　终于把小爹哄得心情好些了，邵云安这才抽出精力去处理别的事情。他先去找王石井，王石井在给舍得下山的虎哥刷毛。一看他来了，王石井就问：“小爹好些了吗？”
　　“好些了吧，至少终于肯笑了。”邵云安上前狠狠挠了挠虎哥的下巴，问：“井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书平大哥他们？”
　　王石井手上的动作不停，有些无奈地说：“我去找他们，怕吓到他们。让他们到家里来吧。在家里也好说话。你不是也想找河子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