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变成了个傻子(12)

　　丹芝听到楼风雪苦笑着说道，语气温和……杀意却异常冰冷。
　　“不——”
　　丹芝猛然向前一跃，企图跳入火池。
　　地火轰鸣，天门已然快要开了。
　　可它的尾巴，却被楼风雪死死踩在原地。
　　“小东西，下次教你个教训，第一呢，不要那么蠢了，既然是自己特别珍惜喜欢的东西啊，还是放在心里比较好。第二呢，有些事情，得认赌服输。谁叫你落在我的手里，所以我只能秉公办事了。”
　　“求求你……少爷……仙人……我之后给你做牛做马，我会解释清楚的……别……我是要跳天门的……说好了的……我要变成……银龙……”
　　丹芝还在苦苦哀求。
　　“仙人老爷，我求你……我求求你啊……我真的……我真的跟我恩人约好了……我要变漂亮银龙的……呜呜呜呜……”
　　但等到那一把利剑直接将它当胸破开，挖出了那一枚丹核时，那么剧痛的一瞬，丹芝却忽然噤了声。
　　开肠破肚，血流满地，它这样的虚茫，竟然连内脏都已经修出来了。
　　“咦，虚茫本来就恶心，这样一看更恶心了……”
　　同去之人嘀嘀咕咕，踢了已经化为原型的丹芝一脚，却不想恰好就将它提到了地火池中，尸体转瞬间便被地火吞没，想来是化为了火精了吧。
　　17
　　没有人再在意一只卑贱的虚茫的尸体。
　　看见楼风雪割出的丹核，众人反倒是多看了一样。
　　“这丹核也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吧，也就是被那只虚茫养得颜色漂亮一点。”
　　“确实就是颜色漂亮啊。”
　　楼风雪倒是多看了那一枚丹核两眼，然后纳入袖中。
　　至于那声称丢了九转丹芝的老头，楼风雪便用几枚丹药，换了那枚血红丹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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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濒死的丹芝躺在地火之中，在即将被地火烧为火精的那一瞬间，听见了那句话。
　　“这玩意就图个颜色，刚好能给人做个小东西戴着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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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芝吐了血。
　　胸口忽然涌起一股猩红血气，让它忽然有了力气。
　　它一步一步，在地火的灼烧中，遍体鳞伤地朝着遥不可及的天门爬去。
　　它好恨……
　　它好恨……
　　绝对不要原谅……
　　绝对……
　　割开的胸口滴滴滴还在往下淌血。
　　烧焦的皮肉变得干枯干瘪，一块一块掉落。
　　最后的最后，它身上只留了一具骨架——因为当年的丹芝药力，这身骨架竟然在地火中留存了下来。
　　而它就用这具骸骨……一步一步……
　　踩上了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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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惑星大盛，天降红月。
　　所有人都算得出来，那是有至阴至邪的大妖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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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没有人知道，那只大妖在清醒之后看向自己跳天门后换来的一身狰狞皮骨，发出了多么凄厉惨痛的哀嚎。


第15章 番外·《琉璃梦》
　　极西之地天门开那天听说忽然生出了一只银龙，各宗门俱是大惊连忙收拾行李前去拜见。
　　云筠其实也很好奇，但按照惯例他还是被留在了玄真门内不准出去，正郁闷的时候听到有侍从窃窃私语在笑，问了问才知道宗门门口竟然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乡下妖仙，嚷嚷着云筠是他的恩人，他这次是要来找云筠报恩。
　　侍从只把那只小妖仙当笑话，云筠却上了心，不顾阻拦跑去宗门，正好看到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头佩牡丹的小少年站在宗门门口，拉长了脖子直往宗门内瞅。
　　那副望眼欲穿的模样，确实与仙门中其他人完全不一样。
　　说也奇怪，其实云筠与他之前从未见面……可云筠一露头，便看见那少年眼前登时一亮，撕心裂肺冲着他喊了一声“恩人”！
　　少年紧张得很，说话也特别快，云筠只听了个七七八八，说是自己之前似乎救过对方——这些年来云筠救的小妖小仙乃至凡人数不胜数，云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对方来。
　　只不过少年似乎也没在乎，只要看到云筠就笑的见牙不见眼。
　　云筠看着他，也不禁笑了起来。
　　凑上前去，少年根本没等云筠说话便拉住了他的手。
　　侍从们大惊，云筠却在背后摆了摆手不许那些人上前阻拦。
　　少年也完全没注意到别人，满心欢喜都是云筠，然后从自己的背篓里把乡里乡亲凑给他的土特产堆在地上。
　　“都，都是给你的！”
　　少年认认真真地说。
　　“哇……”
　　云筠也从来没见过这些东西，很是惊奇地睁大了眼。
　　而到了最后……
　　少年涨红了脸，偷偷从怀中取出了一颗鲜红的丹核，郑重其事放在了云筠掌心。
　　“这个……这个也是给恩公的“”
　　“额？这是……九转……丹芝……”
　　一直到看到这枚丹核，云筠才影影绰绰想起来，很久以前，自己似乎确实……
　　但是，那，那不是一只虚茫吗？
　　可面前的少年，身上萦绕的却是是清明仙气——
　　就像是为了回答云筠心中浮起的迷惑一般……
　　下一秒，那花枝招展，略带乡音的小小妖仙忽而在玄真门的门前相出了原型。
　　那是一只举世罕见极其漂亮的银龙……
　　额间一抹朱红，衬着周围莹莹银鳞，恰似云嵌丹芝，美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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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天门大开那一日。
　　快快乐乐的乡下小妖怪丹芝，
　　如愿变成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银龙。
　　它找到了它的小仙君阿云，
　　从此和他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丹芝卷·完》


第16章
　　《风雪卷》
　　1
　　从黑水河回到御剑宗那一日，正好遇上山门下凡人节庆。
　　有熙熙攘攘人群，灯市，凡人制作的拙劣烟花。
　　燃放时候能听见那些人发出哇呜欢呼，偷跑出来的情郎借着斑斓焰火，偷偷伸出手勾了勾小娘子的小指。
　　然后两个人都仰着头，有些脸红。
　　楼风雪抵着窗口往下看，看那对凡间小情人看久了，隐隐约约看到两张不同的脸。
　　仿佛那两个人一个变成了他自己。
　　还有一个人……
　　变成了阿云。
　　2
　　心神大乱。
　　体内剑气如刀。
　　楼风雪倏然呕了一口血，手臂上忽而又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再低头去看那对凡人……对方却早已不在原地了。
　　3
　　是啊，凡人的烟火稍纵即逝。又有谁会呆在下面一直傻傻盯着黑漆漆的天空看呢？
　　也就是阿云了吧……
　　傻阿云。
　　也不知道娇气矜贵的阿云，如今在地下会不会能，会不会怕黑……
　　会不会，也曾想起当初一起看烟花的他呢？
　　4
　　楼风雪想着想着，身上忽然又多了一道剑痕。
　　侍人终于察觉到不对，连夜飞舟入了御剑宗，将楼风雪抬进雨露楼。
　　然后唤了医者来看。
　　那医者也是修仙界内有名的医修，一进雨露楼看着床上半死不活的楼风雪顿时皱了眉头。
　　“少宗主，你如今境界不稳，体内剑气外泄，最是忌讳心神这般剧动。情动则心魔起，你可不能再这么放纵下去——”
　　“不然就会走火入魔，身死道消，对吗？”
　　没等医者说完，楼风雪已经开了口。
　　医者顿时噤声。
　　抬头去看这位少宗主，只见人神色淡漠，宛若西地之冰，没有丝毫波动。
　　唉……
　　医者在心底直叹气。
　　也不知道究竟是为了何事……让这般冰霜一般的人，会哀恸到如此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