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生存指南(22)

　　等外面又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凯拨拉着头发，喃喃自语，“是什么关系呢？要不明天问问卡卡西……”
　　冷风一吹，尾音消失在无边夜色中。
　　柳原星见的房间。
　　许久的静谧。
　　卡卡西轻声问道：“你睡着了么？”
　　柳原星见动了动身子，“没有。”
　　“怎么还不睡，是不习惯身边有旁人吗？”
　　“不是，我在想一些事情。”
　　清楚卡卡西不是寻常忍者，看待问题的角度要犀利得多，柳原星见将日向宁次那里得来的信息以及自己的预感慢慢说给身旁的男人听。
　　“……所以你怀疑，如今只是表面平静，实际上底下暗潮汹涌，战争随时可能爆发？”卡卡西一针见血。
　　“就像吹气球一样，吹第一口气和吹第十口气时气球还是气球，但当吹第十一口气时，可能砰的一下就炸了！”
　　柳原星见将双手从男人怀里抽出来，在空中比划着，被男人握住重新塞回被子里也不挣扎，只是鼻子轻哼一下以示不满，模样乖巧地想让人抱进怀里好好揉一揉。
　　他总结道：“量变引起质变，虽然在爆发之后才会被人所知，但在这之前，只要细心观察，总会找到一些痕迹。”
　　“等中忍考试结束后，我要立即回去领地，总觉得以后日子不会过得太安生。”
　　他在被窝里摸索着，抓住那双粗糙的大手拽了拽，“要不我雇佣你给我长期当保镖吧，不然下次连个暖床的人找不到。”
　　卡卡西又好气又高兴。
　　好气的是少年把暖床说的这么随便；高兴的是，连桃源乡都找不到少年特别特别信任的人，那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这是自己独有的待遇。
　　即便如此，他还是坚定回绝，“我不会逃避战争！”
　　觉得语气太生硬了，又加了一句，“我有村子需要保护。”
　　就你们那个破村子，如果不存在，说不定要少多少污糟事！
　　柳原星见心里反驳。
　　可他非常清楚，“守护木叶村”根植于每个木叶忍者的内心，是他们为之奋斗的信念，作为局外人，根本没有指手画脚的资格。
　　闷闷地将脑门砸在对方胸口上，柳原星见陷入自闭。
　　沉默半晌，卡卡西忽然开口，“既然你能建立一个桃源乡，为什么不建立第二个，第三个呢……就像初代火影大人做的那样，用自己的力量改变这个世界。”
　　柳原星见扯扯嘴角，没有回答。
　　“桃源乡很美，你完全有这样的能力，让更多人享受到和平！”
　　柳原星见不答反问：“你觉得现在的木叶村是柱间想要建立的木叶村吗？”
　　……是！
　　卡卡西张张嘴，心里产生一丝违和感。
　　但来不及多想，这些年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便如走马灯一般从脑海中飞快闪过，那个简单字却像卡在喉咙里似的，怎么都无法吐出来。
　　初代大人想要的木叶村，是今天这个吗？
　　卡卡西自己也无法确定。
　　柳原星见替他答了出来，“柱间想要建立的，是一个真正和平的场所，是可以庇护大家的地方，而不是将所谓的岁月安好建立在无辜之人的血泪之上，用皑皑白骨堆起来的和平假象。”
　　不是这样的……
　　卡卡西想说，三代大人已经很努力了，而且村子确实庇护了很多人。
　　但在桃源乡之主面前，这些话苍白无力。
　　柳原星见继续问道：“你知道哪里出了偏差吗？”
　　卡卡西终于听见了自己声音，“哪里？”
　　“他们死得太早了！”
　　“他们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理念、主张完全教给继任者就死了，导致后来者一知半解，摸着石头过河，结果学了个四不像！”
　　实际这话是在说他自己。
　　如果当时自己多说一些，早点培养千手兄弟和宇智波兄弟的政治素养，或者自己再坚持一下，将蓝图规划得井井有条再走，也不至于让他们凭着武力盲干，只建立一个起以某个人为核心的政治圈子。
　　柳原星见将手举到眼前，素白的手背上青色的经络和血管交错纵横，瘦弱，苍白，无力，是这个身体永远的底色。
　　“现在你明白了吧。我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多久，桃源乡我用了五年才把它的运行机制从以领主为本转化成以制度为本，即便这样，它现行的机制依旧很脆弱。你信不信，如果我现在死了，桃源乡不是彻底崩溃，就是成为下一个木叶。”
　　卡卡西猛地收紧手臂，将人按在自己胸膛上，阻止他再说下去。
　　柳原星见没有停，透过肌肤的阻隔，那声音听上去沉闷无比，“改革一个桃源乡尚且需要如此长的时间，更何况是改革整个世界。它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经历，可能需要两代人、三代人甚至无数后辈去完成……我这个短寿之人，注定做不了这样的事。”
　　“所以就看着这个世界腐烂吗？”
　　尖锐的问题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首匕，刺得人无处可逃，鲜血淋漓。
　　“……维持现状，那也比改革到一半就进行不下去好吧……政令最忌朝令夕改，这样苦的还是最底层的民众。”
　　柳原星见只能这样说，只是不知道是说给对方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
　　黑夜里一切东西都被蒙上了一层黑布，也让人看不清对方的神色。
　　长久的沉默。
　　卡卡西轻轻叹息：“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浓密的睫毛抖动了几下，少年将手捂在男人怀里，乖巧地闭眼。
　　又过了许久，少年的呼吸终于变得平稳规律起来，卡卡西俯身，直直看着他恬静的睡颜。
　　这个人，时而睿智清醒到可怕，时而又幼稚可爱到令人疼惜，宛如一朵美丽的罂粟，只要尝过了，就让人欲罢不能。
　　黑夜对他没有影响，卡卡西看着少年因为他而渐渐红润起来的唇，像受到诱惑一般，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想要尝尝那柔软的唇是否也如这人爱吃的蛋糕一样甜美……
　　气息交缠，靠得越近少年的体香越浓郁醉人，一道闪电突然从脑海中划过，卡卡西蓦然停住。
　　他终于想起来那一丝违和感是什么——星见他，刚才叫初代火影大人为柱间？
　　不是千手柱间，也不是木叶初代火影，而是很亲近很熟稔的“柱间”！


第18章 生命价更高
　　火之国边境，两队人马不期而遇。
　　穿着便服的迪达拉热情打招呼，“好巧啊，在这里都能碰上你们，嗯！”
　　大家一直穿着黑底红云袍制服进进出出，猛然看到迪达拉和蝎没穿制服，蝎甚至没穿绯流琥，干柿鬼鲛一时竟觉得两人有些陌生。
　　他疑惑道：“你们怎么不穿制服？”
　　“我们在休假，嗯！”迪达拉理直气壮。
　　休假和穿制服有什么冲突？
　　干柿鬼鲛眼睛里明晃晃是这么问的。
　　一见有人捧场，迪达拉立马来了兴致，准备好好跟鬼鲛唠唠他俩这些天干嘛去了，就听见冷淡的音色在一旁响起，“这个方向……是去了桃源乡吧。”
　　觉得被砸了场子，迪达拉不高兴了，“鼬，你好烦！”
　　气得连嗯都忘了说。
　　却没有反驳鼬的话。
　　“哦，桃源乡啊，说起来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干柿鬼鲛摸着下巴，充满向往，“鼬，什么时候我们也去逛一逛吧！”
　　说完才意识到，导致他一直不能成行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人——每次他提议去那里玩，鼬总会以各种借口推脱。
　　果然，这次也一样。
　　鼬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对上同伴那双充满渴望的小眼睛，依旧不为所动，“有任务。”
　　冷淡，正式，就像勤勤恳恳的员工在责备耽于享乐不务正业的同伴一样，说不出的理直气壮，但作为搭档多年的同伴，干柿鬼鲛就是知道鼬是在故意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