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哥的小夫郎(23)

　　可是……
　　连琦又盯着那个帮他们开门的女子，她看上去，却完全不像是失明的样子啊，倒是那个坐在长案后面的女人才比较像。
　　但荆管事之前可没说，这位宣医师，是盲人。
　　就在连琦思索的时候，那长案后面的女人已经伸出手，指了指她对面的位置，“病人请坐。”
　　连璎看看连琦，又看看唐无欲，见他们都点了头，这才乖乖走过去，坐在了那女子的对面。
　　“可是身上哪里不适？”
　　连璎有些踌躇。
　　开门的那名白衣女子见状，便委婉地请唐无欲和连琦先回避一下。
　　连琦犹豫了一会儿，见唐无欲冲着他微微点头，心中便是一松，跟着那女子去了对面的房间。
　　只不过，房门是开着的，两个房间中都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幔，所以可以影影绰绰地看见对面房间中的人影。
　　也不知道是为了安他们的心，还是为了方便那两位女子平日间的行动。
　　※※※
　　“请伸手。”宣之仪指了指旁边的脉枕。
　　连璎自然是乖乖照做，将手放好后，白如葱根的三根手指便准确地搭在了她的手腕上，为她细细诊治了起来。
　　一瞬间，连璎竟有些紧张了起来。
　　万一……
　　※※※
　　见那名女子又返回了之前的那个房间，连琦便凑到了唐无欲的身边，“师兄，你能听见对面他们在说什么吗？”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唐无欲点头，“可。”
　　“他们在说什么？”连琦期待地看着唐无欲，“师兄帮忙复述一遍好不好？”
　　唐无欲：……
　　对于说话只喜欢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唐无欲来说，让他复述出来宣医师说的一长串话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但看着连琦那期待的小眼神儿，唐无欲还是鬼使神差地开了口，倒也还算是流畅。
　　“在说，阿璎这个年纪来……月信不太正常。一般女子，十四而天癸至。所以她们怀疑，阿璎，是不是吃了一种叫做红鹣的药。”
　　“红鹣？”连琦满脸疑惑，“这是什么东西？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唐无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等会你就不会觉得这名字好听了，“秦楼楚馆之地才会用的一种特殊药物，为的是让年轻的女孩子提早成熟，而作为成熟的标志之一，月信自然也会提前。”
　　连琦有些目瞪口呆，“这不就是催熟剂么？”
　　而且这不是用在水果、蔬菜上的吗？居然还有人体催熟剂？
　　不是，现在的问题不是这个，有就有吧，那阿璎到底是怎么接触到的这种催熟……额，叫做红鹣的药的？这不是该在青楼用的吗？明家村别说是青楼了，就算是个暗娼都没有。
　　连琦回忆了一下平时连璎的活动范围，却仍旧是毫无头绪。
　　“这种叫做红鹣的药，最少需要连续吃上三个月，才能起作用。”唐无欲接着帮人听壁脚。
　　“连续三个月？”连琦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自己仿佛是抓到了什么线索。
　　“嗯。”
　　“还有别的吗？这种叫做红鹣的药，吃了之后会有什么坏处？”这个也是要问清楚的。
　　唐无欲的回答言简意赅，却让人听了就心纠不已，“折寿。”
　　连琦瞳孔一缩，“没有解药吗？”
　　唐无欲摇头。
　　※※※
　　对面，连璎也问出了同样的问题，而宣之仪，也只能是摇头，“就像是花朵一般，当它开放之后，便永远也回不到花苞的时候了。”
　　只能一步步地等待着花谢时间的到来。
　　“所以，我……我很快就要死了吗？”
　　“不会。”宣之仪伸出手，准确地摸到了连璎的脑袋上，温声安慰道：“以后身体会有些虚弱是肯定的，但是只要好好调养，顺顺当当地活下去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活的时间，总是比别人要少一些罢了。
　　连璎咬住唇，“这件事情，可以不告诉我大哥吗？”


第32章
　　宣之仪一愣，很快便明白了这个小姑娘的心思, 只是……
　　“这事我却是不能答应的, 必须要向你的大哥说明白。”宣之仪温柔却坚决地拒绝了连璎的请求。
　　这其实就是将揠苗助长给用在了人的身上, 那些秦楼楚馆中, 服食此药的女子……或者称呼她们为孩子才更加合适，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没几年的时间, 容颜不再之后, 大都香消玉殒了。
　　诚然，那种地方, 那些孩子们每天迎来送往，空耗身体，又不得修养，衰老自然比之别人快, 但总也不至于几年一换。
　　由此，那红鹣的恶处也是可见一斑, 若是此时连璎将此事瞒着，不好好吃药调理身体，下场怕是不会比那些女子好到哪里去, 最多也就是, 清清白白地走吧。
　　“可是……”连璎低着头, 使劲儿搅着自己的衣角，声音低低地，仿佛耳语, “那，那得要很多的银两吧？”
　　宣之仪突然间笑了，她伸长了手臂，轻轻抚了抚连璎的头发，“你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做什么？这些事情自然该是你的兄长们操心。”
　　“我已经不小了。”连璎抬起头，“等过了六月，我就十一岁了。”
　　听了连璎这话，宣之仪却是噗嗤一声笑了，“女子十五而笄，十一岁还是个孩子呢！”
　　说完，她将手收了回来，转头对那位开门的白衣女子道：“卷舒，你将这位姑娘送到她兄长的旁边，顺便请那位侠士过来。”
　　卷舒点头应喏。
　　不多时，唐无欲就坐在了长案的对面。
　　※※※
　　而被卷舒留在了原地的连琦，此时并不老实，因为卷舒站在外面，连琦的动作不好太过，可是他又实在是好奇这位宣医师找自家师兄究竟要干什么。
　　如果说是为了连璎的事情，那应该跟他说才是啊！
　　连琦急得有些抓耳挠腮，如果不是自家妹妹还在看着，他很可能会做出来去扒窗框这种不雅的事情呢！
　　※※※
　　“侠士可是好奇，妾为何叫您过来？”
　　唐无欲没有回答，他正在研究，这个人到底是真的失明，还是装的。毕竟，年轻的时候，他曾经被某个恶劣的丐帮弟子给骗过，眼睛上蒙块儿黑纱就敢装瞎子。
　　“若是妾猜测的不错，您和刚才那位小姑娘的兄长，应当是夫夫的关系吧？”
　　唐无欲仍旧不说话，不过这个时候的不说话，在宣之仪听来，那就是默认了，“既如此，那这事儿，你自然也是要知道的。”
　　说了这样一句之后，宣之仪就将连璎现在的状况细细说明了一番，比刚才他听见的还要详细，甚至连后续的调养方子也一并说出来了。
　　“这个方子是最适合的，若是觉得这里面的某些药材太过贵重，可以替换……”
　　“无须。”宣之仪的话还没有说完，唐无欲就开口打断了，既然有了最适合的方子，那为何还要再用那不太合适的？
　　被打断后，宣之仪也不生气，只是轻笑了一声，接着道：“侠士还是听我把话说完比较好，原先的方子里有有些药材价格虽不甚贵重，但是却颇为难寻，若是寻不得的时候，可以用这些进行替代，也总比断了药的好，不是吗？”
　　唐无欲会制毒，而自古医毒不分家，医药上，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只不过术业有专攻，对于妇人小儿的病症，他了解的也不太多，毕竟他还是杀人比较多，救人嘛……还是听专业人士的比较好。
　　唐无欲沉默了一会儿，道：“医师请讲。”
　　宣之仪点点头，将第二张房子的内容娓娓道来。
　　将两张方子全都记下来之后，唐无欲只点了点头，放下了一锭银子，就转身找连琦去了。
　　宣之仪歪了歪头，“看”向了唐无欲离开的方向。
　　卷舒见唐无欲过来，微微一礼，就退了开去。
　　※※※
　　临走之前，连琦倒是带着连璎过、唐无欲过来，和宣之仪告别。
　　等他们都离开之后，卷舒也没了刚才那谦恭的态度，一屁股坐在了宣之仪的对面，开始和她抱怨刚才唐无欲那让人不忿的态度。
　　宣之仪对此倒是不大在意，“卷舒，你去看看方子上那难寻的几味药材，我们这儿还有多少？”
　　“宣姐姐，你该不会是想匀一些给那位小娘子吧？”卷舒神色警惕，仿佛一只发现了危险的小动物，“那可不成，你的身子也是要时刻调养才行！”
　　宣之仪微笑，“左右我也是活不了几年了，便是匀一些出去也是无妨。”
　　但是卷舒神色坚定，“不行，宣姐姐你总是这样，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的！我看那小娘子的哥夫不像是池中物，哪里会弄不来这些东西！你就别再为他们费心了！多关心一下自己才是正事儿！”
　　宣之仪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总归是同病相怜，多帮衬着也没什么。”
　　卷舒撇嘴，觉得自家姐姐就是心地太好了，看来求医的规矩得再加一些才行！免得救了人还要被讨债！
　　※※※
　　拿到了药方后，连琦便让唐无欲照看着连璎，他自己一个人把金石县所有的药铺给搜刮了一个遍，那些存货量少的药材，险些被他生生给买断货。
　　与此同时，今天从荆管事那里得来的十五两银子也被他用了个精光。
　　那冰糖葫芦，也就只是一个想法，连具体的步骤都没有，是这次来金石县骤然间冒出来的，原本只想当做是添头的。
　　可是没想到荆管事倒是仁义，仍旧将之算作是也一个新菜谱，还顺便告诉了连琦一个消息；“我家主母刚怀孕没多久，正是喜欢各种酸果的时候，所以最近我泰和酒楼的厨子们都想着法儿的折腾新菜式。醋像是不要钱似的往里面倒，真正折腾出来的东西，主母爱吃的却没几样，我看你说的这两样，倒是颇有些新奇，说不定主母能多用一些。”
　　当时连琦还提醒过荆管事，山楂孕妇最好少吃甚至不吃。
　　想到这里，连琦不由得喃喃，难道他以后就得靠着卖菜谱赚钱了吗？
　　虽说大吃货国菜谱无数，可是，很多东西这边都没有啊！
　　就拿他一直心心念念的辣白菜来说，白菜有，辣椒还没见着。
　　连原料都没有，咋做？
　　此外，他知道的菜谱，大部分都是一些家常菜，说不定这早就有人研究出来了呢？
　　这几样佐餐用的小食能拿出来卖，还是因为这儿没有的缘故。
　　“哎，赚钱可真难啊……”不管是在他的前世，还是在这个世界。
　　钱啊钱！
　　连琦现在是真的希望天上能够下金元宝！
　　连琦前世是学习农学的不假，可是他学的那些理论，能在这个缺少科技的世界行得通吗？
　　原本，他是准备回家去建大棚种菜种水果的来着。现在大家都买菜吃，除了家在农村的，很少自己种，一个城市一天能消化掉的蔬菜水果数量可真的是不少。
　　但是一朝穿越，大棚是肯定没有了，至于那些水果，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而想要靠种地赚钱？普通的庄户人家就别想了，至少也得是个地主级别的才行。
　　可是，想想他家的田地吧，才二十亩，有占地这么少的地主么？
　　此外，连琦这次买的这些药也只够连璎吃上三个月。
　　计算下来的话，等于是一个月五两银子，嗯，再换算一下，等于是一个月吃掉别人家差不多四、五年花费的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