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粉头掉马之后(79)

　　这让宋让整个人都充满了负罪感。
　　“少看这些会让你感到负担的内容。”许时西用手上的剧本挡住了宋让的手机屏幕。
　　《硬盘危机》第二季要二月份才正式开拍，剧本虽然还没有全部写完，但考虑到宋让阅读困难这一原因, 翼和玉那边提早就将已经定稿的部分给他送了过来。
　　正巧今天两人都没工作，闲来无事许时西就给宋让读剧本。
　　往常许时西的声音对宋让来说简直就是天籁, 听一辈子都不会腻，今天却老是走神，心思全在微博上。
　　被挡住了手机，宋让不得不看向许时西。
　　公布恋情会导致大批粉丝脱粉是可以预见的，但那位站姐脱粉实在是在宋让意料之外, 粉圈里稍微有点名气的粉头私下多多少少都会有联系。
　　虽然宋让从没参加过她们的线下面基，但和站姐都在一起群里，甚至偶尔也会聊上两句。
　　宋让记得站姐在群里说过，许时西是记得她的。许时西虽然从不私联粉丝，但像站姐这种永远在追星第一线，在爱豆面前混个眼熟是很正常的事情，偶尔接机送机的时候还能聊上一句，就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见面时一句“吃了吗”那么随意。
　　现在陪伴六年的朋友要离开他，许时西面上看起来不动声色，心里估计也不好受。
　　他的那条微博，其实也是在对站姐做出一个回应。
　　“想什么？”许时西抬手捏上宋让后颈，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特别爱做这个动作。
　　充满了占有欲。
　　“许时西。”宋让问他，“你后悔吗？”
　　“后悔什么？”他认真看着手里的剧本，顺口问到。
　　宋让说：“你公开后有很多粉丝都离开了你。”
　　你有后悔过吗？
　　许时西听懂了他后面没问出来的话，他合上剧本，看向宋让：“我很感谢她们的陪伴，但我从不会为我做的决定后悔。”
　　相聚是缘分，但人和人之间总会有分别的一天。
　　不管是对粉丝还是爱豆，都是人生路上的一段经历而已。
　　认真对待当下，为自己的每个行为负责，日后或许有遗憾，但不会是后悔。
　　他问宋让：“你后悔什么了？”
　　被说中的宋让蔫儿了吧唧地低着头，不由自主地抠上了食指指腹。
　　他很后悔混粉圈，也很后悔追星时一时冲动搞了个小号还不知道低调，特别是看到那些反过来安慰他的粉丝更是负罪感爆棚，那种感觉就像是他任性地抢走了别人的东西。
　　但许时西总会有恋爱的这一天，如果对象不是他，他更难接受。
　　他不愿意将已经握在掌心的光，送给任何人。
　　宋让想着，连眼神都坚定了些，对许时西摇了摇头：“我也不后悔。”
　　他缩在沙发一角，再次登录了微博。
　　于公于私他都无法回应粉丝，既不能像站姐一样发表脱粉的言论，也没有立场呼吁大家接受和祝福许时西，想来想去也只有放弃这个微博，脱离粉圈。
　　宋让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只能通过这种不去看不去听就是不知道的方式来麻痹自己，从而减轻负罪感。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编辑微博，却迟迟无法点击发送。
　　虽然他这条微博只有“此号不再更新”这短短的六个字，但就这样发出去肯定会被粉丝认为是脱粉关博。
　　而且站在另外一个角度，艺人们虽然不是和自己的每个大粉都有接触，但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
　　宋让偷看了许时西一眼，他专心看着剧本，并没有抬头，一直放在宋让后颈的手却轻轻收拢，在他后颈上捏了捏。
　　他不知道许时西知不知道“婆婆”的存在，但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知道的可能性，宋让也不敢去赌。
　　养条狗六年都有了感情，何况是陪着自己一路走过来的人，站姐既然脱粉，那“婆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脱粉的。
　　又不能宣布脱粉又不能祝福爱豆还不能不发博，一来二去，宋让把自己的所有路都堵死了。
　　他这边仍在纠结三全之策，许时西那边也收到了程岩的消息。
　　这几天这位经纪人是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着，时刻关注的粉圈动向，不知道的还以为公布恋情的是他程岩而不是许时西。
　　收到婆婆要脱粉这个消息，程岩第一百零一次痛斥许时西：“站姐也脱粉婆婆也脱粉，我看等不到你退圈，你的粉丝们都跑完了！”
　　虽然程岩知道许时西一旦下了某个决定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但他作为一个经纪人，管不住自己的艺人说出去就够丢人了，还不能骂两句撒撒气了！
　　许时西闻言顿了顿，撩起眼皮往旁边看了眼，宋让专心地看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紧皱，因为纠结嘴都抿成了一条线。
　　谁都可能脱粉，只有婆婆不可能。
　　许时西收回视线，回道：“知道了。”
　　程岩怒了：“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声音实在太大，引得宋让侧目。
　　许时西合上剧本起身走到窗边，窗户玻璃上映着他的人影，他对程岩说：“程岩，与其操心我，不如多把心思放在你带的新人身上，他才是你的明天。”
　　公布恋情注定是这个结果，程岩早就清楚，只是他给许时西做了五年的经纪人，就算知道他即将退圈，但只要他还给许时西当一天的经纪人，就无法不去操心自己艺人的口碑、资源和人气。
　　做经纪人最怕的就是手里的艺人不听话，而许时西偏偏就是那个有主见过了头的艺人。
　　很多时候都让程岩有一种他这个经纪人好像有点多余的错觉，比如说现在。
　　双方好歹相处了这么久，他自然听懂了许时西话里的意思，虽然他还要两年才彻底退圈，在这两年里许时西会完成计划好的工作，但却不会再接任何新的商务和通告，在这两年的时间里许时西会慢慢淡出观众的视野。
　　经纪人和艺人是同根，最直观的就是经纪人工资的大头来自于艺人工作的抽成，一旦许时西减少通告能分到程岩手里的钱自然也是直线下跌。
　　当务之急应该是把工作重心放在新人身上，将对方捧红，打造成第二个许时西。
　　“只要你一天没退圈，那你都是我的艺人。”程岩说。
　　许时西反而笑起来：“程岩，我还得烦你两年呢。”
　　倒也不用现在就开始多愁善感。
　　程岩哼哼两声：“你知道就好，要不是你不听话我能这么操心？说什么都不听非要公布恋情，你是没看见我因为你那些粉丝脱粉而愁白的头发。”
　　许时西回头看了宋让一眼，他已经从坐在沙发上变成了仰躺，手机举在半空中翻来覆去地纠结。
　　“迟早都是要离开的。”许时西说，“不跟你说了，挂了。”
　　宋让思前想后想后思前，终于想到一个完美的方案，他发了一条只有三个字的微博——
　　@许时西在我床上：【没脱粉。】
　　刚发送完毕，从天而降一只手从他手上抽走手机，他还保持着两只手伸在空中的姿势，呆呆地仰望着突然出现的许时西。
　　“躺着看手机对眼睛不好。”许时西说着就势抓住他的手轻轻用力：“起来。”
　　宋让坐起来后还发了两秒呆，才伸手问许时西要手机。
　　“看了一天手机……”许时西不仅没把手机还给他，还要看，“我看看你都在看什么？”
　　“不行！”想到自己登陆的账号，宋让瞬间就急了，起身就去抢，反而投怀送抱地扑进许时西怀里。
　　许时西单手搂着他，避免他掉下沙发，一边作势去看，急得宋让一蹦就像个袋鼠似的挂到他身上。
　　宋让抱着许时西脖子，双腿紧锁在他腰上，伸长胳膊从许时西手里抢回手机，看到屏幕早就因为无操作而自动息屏他才松了口气，气鼓鼓道：“许时西，你不能随便看我手机！”
　　许时西本来就在逗他，闻言道：“宋让，你不是说你对我没有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