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关系(36)

 

第41章 不对劲

　　虽说在帐篷里光睡觉了，但还是累得黎清倒头就睡，一醒来打开手机，微信就“叮叮叮”响个不停，全是李缜发来的带小狗玩雪的照片，黎清缩在被窝里津津有味地看了很久，蓄够了电力才起床收拾去加班。

　　元旦假期的最后一天，整个办公楼几乎没有人。

　　黎清玩够了睡足了，心情很好，一个人哼着歌在办公室里工作，才干了没多久，一抬头就看到李缜在办公室门外，探着头看他，狗狗祟祟的，黎清朝他招手，他就进来了。

　　李缜平时都穿卫衣或者短外套，名副其实的青春男大。今天穿了毛衣和长款的大衣，看起来成熟了很多，但他耳朵上又亮晶晶地戴了好几个金属耳饰，所以一点都不显得死板。

　　“今天很帅嘛。”黎清夸道。

　　李缜走过来，在他桌上哐哐放东西，依次是蛋糕、糖水、奶茶和咖啡，任君选择。黎清自然选了咖啡，李缜就把珍珠奶茶端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干自己的事，安安静静的，和黎清互不打扰。

　　工作了个把小时之后，黎清就开始托着下巴看李缜发呆。

　　李缜戴了个头戴式耳机，在数位板上画得很认真，因为他是放大了画局部，所以黎清不知道他在画什么。黎清其实也没想叫他，只是随手打了个响指，李缜就一下子转头过来了，歪着脑袋问他：“怎么了？”

　　“你不是戴耳机吗？”黎清问。

　　“没声音的，”李缜说，“怕你叫我听不见。”

　　黎清说：“我没事叫你干啥？”

　　李缜“哼哼”了两声，说道：“谁知道呢。”

　　原本没事的，但既然都聊上了，没事也得找点事，谈恋爱的人就是这么无聊。黎清招招手让李缜过来，指了指还没动过的蛋糕和糖水，说道：“你吃哪一个？”

　　李缜一屁股坐在他桌子上，说道：“我吃哪个都行，你想吃哪个？要不你每个尝一口，不好吃就给我吃。”

　　黎清看着他，看了又看，叹道：“哇，你好会谈恋爱啊——”

　　话音未落，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李缜条件反射似的，从桌子上蹦下来，直挺挺地站着，好像是黎清把他叫过来训话一样。

　　“优秀员…...”辛星星靠着门边看了看，补充道，“们。”

　　黎清听得出她意有所指，他和辛星星关系亲近，某种程度上来说，对于辛星星，黎清比她那些有等于没有的家人更亲，他并不怕让辛星星知道他和李缜的关系，他谈恋爱从不藏着掖着。

　　但有个很棘手的问题，假如李缜打算实习期满后转正留下来，黎清作为李缜的直属上司，黎清的评价是转正评估中重要的一部分，他如果和李缜有私人关系，就得避嫌，但如果直属上司不参与评分了，李缜很难竞争得过其他实习生。

　　明面上还是得保持好上司下属关系的。

　　这些想法飞快地在黎清脑子里过了一遍，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回来加班，他是被我抓回来打下手的。”

　　辛星星也没戳穿他，看了看时间，说道：“差不多到点吃饭了，活儿干完了没，待会儿一块吃饭呗。”

　　她的意思是三个人一块儿吃，老板请加班的优秀员工吃饭，这也是很合理的一件事。但这是人家谈恋爱的第一天哎，谁想要谈恋爱第一天跟老板一起吃饭，黎清心里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就犹豫着没开口答应。

　　刚刚一直背着手站在旁边，沉默乖巧、谨守本分的李缜突然说道：“活儿干完了，那我先回去了。”

　　撇清关系的 场面话都说在前头了，这时候反口也太尴尬了。李缜礼貌地和他们俩告别，收拾好东西，飞快跑了，剩下黎清和辛星星大眼瞪小眼。

　　“那…...吃饭去？”辛星星问道。

　　黎清无语了，一屁股坐在办公椅上，说道：“活儿没干完，你自己吃去吧。”

　　辛星星挠挠头，说道：“不是说干完了吗？”

　　黎清又站了起来，急风骤雨般收拾东西，面无表情地说道：“行吧行吧，吃饭吃饭。”

　　两人就近挑了公司附近的一家饭店吃饭，辛星星一开始还拐弯抹角地想摸清楚黎清和李缜到底走到哪一步，但黎清满脑子的事儿，不太想讨论这个，他自己都还没将李缜摸清摸透（指脑子），身上是摸清摸透了。

　　他们一边吃饭，黎清一边在桌子底下给李缜发消息。

　　李缜倒是有问必答，他回学校忙毕业设计了，正在焊钢筋做泥塑架子，还给他拍了照片，照片里钢筋还只有寥寥几根，看不出最后的形状。黎清也不打扰他，叮嘱他焊接小心点，别像上回那样燎到手了，又问他几点结束，但李缜估计忙去了，还没回。

　　辛星星屈起手指叩了叩桌面，说道：“吃饭不要玩手机。”

　　黎清见李缜一直没回，也就收起了手机，和辛星星聊了会儿工作，年后开工就是情人节，情人节的活动每年都是重头戏，他们现在还没什么想法，聊了几句也就作罢了，黎清突然想起之前辛星星说到的婚礼。

　　辛星星用筷子在碗里的剩饭里挑挑拣拣夹饭粒，慢条斯理地说道：“要办的，不是开玩笑的。”

　　黎清叹了口气，问道：“那你要我怎么帮你？”

　　“我一手搞定，”辛星星朝他笑着说，“你来参加就好啦。”

　　黎清本来就是要参加左衡与辛星星的婚礼的，只是迟了几年，新郎也不在了，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饭后，黎清将辛星星送回家，想要掉头去找李缜的，只是李缜没回消息，黎清也不能直接到他学校去，去了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找人。他只好回家去，车直接开到家里地下车库，坐电梯上楼。

　　他正摁着开门密码，一转头发现李缜从楼梯间那里探出头来。

　　“你怎么在那儿！”黎清说。

　　“等你呀。”李缜理所当然地说道。

　　黎清一边开门，一边赶紧叫他进屋，皱着眉头说道：“楼梯间多冷。”

　　“不冷啊。再说了，又不能在你家门口等，好奇怪。”李缜说道。

　　被邻居看到的确有点儿奇怪，但也就是解释两句的事儿而已，再说了，黎清也不在乎这个，邻居还能因为这个说他闲话不成，谁也没心情管别人那么多闲事。

　　俩人都站玄关里了，望着李缜反手把门关上，他嘴巴上说不冷，但鼻头都红了。

　　“怎么不给我发消息？”黎清抱着手，严肃地说道。

　　李缜罚站似的的背对门板站着，无辜地说道：“可是你不是在跟星星姐吃饭吗？你生气了？”

　　生气倒也不至于，但黎清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想来想去，想到今天在办公室里，辛星星进来时，他第一反应是和李缜撇清关系。不会是因为这个在闹别扭吧？黎清想了又想，抓着李缜不让他进屋，把这个事儿的原委和他说清楚。

　　李缜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我不生气呀，公司人多嘴杂，确实不太好敞开来说。”

　　黎清狐疑地打量他，又问了一遍：“真不生气？”

　　“不生气，”李缜猛地点头，“我今天超开心的啊。”

　　话音刚落，李缜就一下子熊抱住黎清，黎清闻到他身上冷风的味道，脸埋在他的毛衣里，毛衣也是凉的。黎清被他这一下子撞得往后退，边退还得忙着把鞋子蹬掉，还要在玄关柜上忙乱地找空调的遥控器。

　　最后的结果就是，暖气胡乱地开到了最高温度，两双鞋子七歪八扭地躺在玄关的地面上。

　　黎清半夜醒来的时候，家里的暖气热得人口干舌燥，他从床上爬起来，啥也没穿，裹着睡袍出去找空调遥控器。他们是在沙发上做的，后面他就睡着了，应该是李缜把他抱回到床上去的。

　　家里没人，李缜走了，在沙发旁边的茶几上留了便签纸，上面简单的线条画着一只和他挥手再见的小狗，写着“明天见”。

　　沙发收拾得整整齐齐，弄脏了的沙发布已经在洗衣机里连洗带烘了，连玄关的鞋子也摆整齐了。黎清觉得自己好像和一只田螺精谈恋爱了，每次都是这样收拾得干干净净仿佛没来过一样走的。又像灰姑娘，不及时抽身就会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