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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州一盒十八(86)

作者:且尔西 时间:2024-05-28 10:33:14 标签:双向救赎 校园 直掰弯 互攻 现实向

  一家人算是都靠老爷子养活着。

  梁春华嫁了个废物,没了工作,二胎的产后抑郁和生活压迫,让她的神经很不稳定。

  她信过教,祁硕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教。

  只记得会有一个陌生的阿姨来家里带着梁春华一起祷告,她们头上盖着一片小布跪在地上,真诚地乞求他们的神让日子好过一点。

  祁硕也曾跟着他们下过跪,那时候的他什么也不懂却也无比虔诚。

  可神毕竟是神,神太忙了,哪里能顾及那么多人的乞求。

  现实并没有一点好转。

  甚至更糟。

  “自尊,我第一次体会到这个词是在学校里。”这是祁硕都不用回忆就记得很清楚的。

  见过用PVC橡胶管打人的老师吗?空心的PVC管子打人最疼,被抽过一次的地方必定有淤青。

  而这时候他恰巧是被针对的那一个。

  只是因为他考了班里的二十名,一个班里一共八十三个人。

  就被找上讲台当着所有同学的面用比指头粗的PVC抽在身上,边抽边被要求当众喊着:“我永远是最差的废物。”

  年少时的自我羞辱是尊严打倒自我的第一回合。

  林琛感觉两杯小酒喝得四肢有些失控,一时手忙脚乱,“我不是那意思,我真不是故意的。”

  祁硕被炉子暖热的掌心有些发烫,他握住林琛的手,“我知道。”

  林琛后悔地塌下肩膀,继续听祁硕讲。

  他不算很差,但就是会被针对,然后被叫家长。

  祁硕不认,他非得和那傻逼老师杠,他就不写作业。但他还是好好学习了,努力是有回报的,在一次期末考了班里第三名。那老师瞪大眼震惊地看着成绩单,质疑他的第三名会不会是抄的,让他之前的成绩归零重考。

  “操。”林琛骂了一句,但还是不解地问,“那你爸妈呢?不管吗?”

  祁硕又喝了口酒,有些无奈地摇头,“他们从来不会相信我的。”

  如果让祁正涛知道他被老师揍了,只会回到家里继续给他一通暴打,梁春华指着他继续骂祸害罢了。

  他永远是长不大不懂事的小孩。

  祁硕小时候永远理解不了为什么爸爸要动手打人还不道歉,也理解不了为什么会有陌生的叔叔对他说,男人在外面有人很正常,你以后也会有的。

  那时候只有爷爷会对祁硕好,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觉得他会有出息、能考上大学的人。

  那种期待像冬日十二点钟的太阳,能让他很明确地感受到爱和温暖。

  老头是个美术兼音乐老师,什么都会,教祁硕写字画画弹琴。可他从小缺乏音律,怎么学也学不会谱子。

  “我这人挺小气的,这些事挺久远的了,别笑话我。”祁硕勾了下林琛的手指,自嘲一句。

  林琛按了按他的手背以来安抚。

  十三岁那年,他所有的关于童年的快乐停留在了那场车祸里。

  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第61章 钉子的自我凌迟

  知道老爷子出了车祸后,祁正涛第一时间让祁硕好好上课别去现场。

  等警察将尸体抬走一家人忙着入殓时,那个夜里没有公交车,进山需要包出租车祁硕又没有钱,他一个人跑了三十里路,去了警察清扫后的车祸现场。

  天上飘着白色的雪,地下飞着白色的幡。

  纯白盖住血腥,只留下彻骨的寒冷和漫天的哭嚎。

  谈到这里时祁硕眼中已经布满猩红的血丝,他的鼻尖滚下几滴泪落在林琛手上,“我永远忘不了那场车祸。”

  祁硕放下酒杯,脱掉厚重的加绒卫衣裸起了上身,张开半臂搭在冰冷的沙发檐上。

  林琛看见左臂胳膊内侧有几道疤,是很明显的一串数字。

  1025。

  祁硕指腹抹掉泪眼神空洞地说:“忌日。”

  那一滴泪都没留的忌日,他留在了身体上。

  没人知道他凌晨三点的失眠,也没人知道他一次次在噩梦里哭醒。

  他当然难受。

  那是短暂记忆里为数不多会对他好的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才十三岁,十三岁的小孩能懂什么,但那些吉光片羽一样的日子,早就深深篆刻在他的记忆里无法抹去。

  就和这几道疤一样,一辈子的事。

  “刀划的?”林琛声音颤抖着问。

  祁硕笑了笑摇头,“钉子。”

  林琛错愕地掀起有些发皱的眼皮看着,他屏住呼吸满脸都是不敢相信的震惊。

  “钉子?”声画同频,他很吃力地又小声问了一句。

  祁硕手指搓过伤疤,苦笑一声:“挺非主流的。”

  林琛曾热情地吻过这具身体,但他没想到,在看不到的地方还藏着这么长久的伤疤。

  特殊的作案工具让他实在无法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是如何拿着老钝的钉子在自己身上刻字的。

  十三岁。

  很长久,到现在整整七年。

  这是一个用七年都学不会爱人的年纪,那份愧疚和仇恨在祁硕心里压了七年。

  铝壶里的开水沸腾冲破盖子,盖子猛地砸在炉盘上,清脆的响声吓得林琛心里一颤。

  林琛伸出手碰了碰那几条疤,动作很轻,但依旧感觉伤口有火烧般的烫,他半天挤出一句:“疼吗?”

  祁硕愣了愣,然后点头。

  但一次两次会疼,次数多了,也就麻木了。

  “一开始会,疼得我整宿睡不着觉。我每一场噩梦,都和车祸有关。”

  他的潜意识像是演电影,一个又一个死亡现场接连上映。听着那些目击者的描述,他亲手构造着那一场场噩梦。

  他害怕死亡,因为这是他的人生里第一场离别。

  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他来不及反应一条生命的逝去。

  而这时因为一场悼亡的葬礼,他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他突然被人指着骂冷血、没良心。

  他是祸害,车祸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他?

  他也不知道。

  跪在坟前阴阳两隔,听着身旁人刺耳的哭闹看着纸钱飘动,他像一件被搁置在角落的遗物,一滴能流动的眼泪也没有。

  “十三岁的我觉得当警察很酷,以后我能报仇。”

  不知不觉中,这个傻逼的梦想就延续到了十九岁。

  祁硕又拿起酒喝了一大口,他已经逐渐适应这五十二度的酒精了。

  乱七八糟的,青春期结束了,梁春华也重度抑郁了。印象里的天永远灰蒙蒙黄土飞扬,能看得到的家里永远都有争吵。

  熟悉的家人为了赔偿金就差没有一个杀了一个了。

  梁春华每被闹一次病情就发作一次,祁硕陪着她各处跑医院买药。唯一出这个县城,也是陪梁春华去市里的医院看病。

  祁正涛的酒瘾一直都有,只是后面打人少了。

  神从来没有眷顾过他。

  而他那些烂到发脓的岁月,实在算不得美好的青春。

  六年里,考警校是他唯一的信仰,哪怕它的来源是阴暗的仇恨,也的确给了他希望。

  祁硕一直觉得人定胜天,既然神不眷顾他,他就自己努力为自己争取一个未来。

  “那天晚上我知道我去不了体检的时候,我在医院走廊的台阶蹲了很久,看着不同的人进进出出,他们或喜或悲。那一刻,我好像认命了。”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回向命运低头,在医院充满消毒水的走廊里。

  原来命运高于一切的神,被当成玩具牵着走的永远是改变不了的命运。

  人能乞求命运吗?

  命运不是定死的吗?

  他时而宽慰自己梦想这东西太飘渺了,得不到很正常。

  可毕竟,六七年了。

  “为什么不复读,我怕我疯掉,我每天的精神处在一个游离态,从二楼跳下去是我是想为自己挣最后一条路。我不知道我能去哪,应该去哪,这些无所谓,我只知道我要离开。补录的学校不多,影像是个什么东西,学校在哪,我都不清楚,稀里糊涂地就去了。”

  “去了后,我就想当兵。我妈以死相逼,我知道她做得出来。自打高三那年她站在顶楼上时我就怕了,我很怕死。你说的对,我很怂的。我只会逃避,只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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