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大吉(9)

　　陆何掏出手机点开和秦靳的微信对话框，看到顶头那里果然显示着“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但同样的，过去了四五个站，对话框上面依然是空白。
　　陆何被他弄得浑身难受，就好像朋友跟你说了一句“我有个秘密想告诉你”然后又闭嘴了一样。
　　他给发过去一句话。
　　“你到底想输入什么。”
　　陆何看到站在几步之外的秦靳吓得一激灵，猛地抬起头来左右看，然后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就在这时候，到站了，车门一开，陆何顺着下车的人流往外走，一回头，发现秦靳跟着他下车了，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出了地铁站，夕阳正挂在天边，傍晚的风很清爽。
　　陆何停住脚步，回头问：“你也在这站下车吗？”
　　秦靳站在他面前，眼下发青，一副没睡好的样子：“不是，我家在下一站。”
　　“那你……”
　　“你待会儿回家吗？”
　　“是啊，不然呢？”
　　“回家后还出来吗？”
　　陆何皱眉：“到底怎么了？”
　　秦靳脸上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就几天没见，陆何感觉他好像又长高了一点。
　　“你还要去泡吧吗，如果去的话能够带上我吗……”秦靳有些羞赧，但又竭力把话说得霸道，“我不想别人抱你亲你碰你。”
　　陆何连忙左右看看，幸好没人，他被这直白的占有欲和爱意轰炸得有点慌乱，拳头抵住嘴唇假咳了两声，说道：“嗯，今天有点累，不、不太想出门。”
　　话一说出来，陆何就觉得自己说错了，又决绝了告白又给希望也太糟糕了吧，他正想说点什么补救一下，秦靳一把拉起他的手，把他拉到旁边晒不到夕阳的树下，白兰花的的季节还没过，冷冽的清香若有似无。
　　“我只喜欢你，只想和你谈恋爱，你现在不喜欢我，但是你之后一定会喜欢我的，我正在努力，你会发现我是很值得你喜欢的，你只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就行了。”
　　秦靳还松松地拉着他的手，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一口牙又白又整齐。原本的圆寸长长了一些，被风吹动。
　　陆何完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种摒弃一切套路，摘掉一切伪装，只把砰砰跳的心塞进你手里的告白方式他从来没感受过。
　　见他不说话，秦靳的笑容垮了一瞬，然后又迅速撑起来，说道：“很快的。”
　　陆何到了周一就知道秦靳的意思了。
　　他们公司常年参办本市的学生创业大赛，会派人担任评委，也会给胜出的队伍提供部分创业孵化资金，吸收高年级的学生入公司实习，优秀的学生甚至可以获得招聘内推名额。T大是其中一个重要的比赛高校，今年，下属把参赛的表格资料整理好递给他过目，他随意翻了翻，在其中一组报名表格里看到了秦靳的名字。
　　他才大一，一般不会有人和他组队参赛的。
　　参加比赛和追求他有什么内在联系吗，完全没有好吧。
　　陆何翻了翻资料。
　　虽然表面上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但陆何就是莫名其妙地理解了秦靳的想法。


第18章
　　他们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又开始聊上了，这次聊的话题除了吃饭睡觉在做什么，多了点别的，那就是秦靳的计划书。说是聊，也不过是偶尔的两三句，因为秦靳是真的很忙，陆何也非常理解他，他知道搞这种比赛非常的累人，前期的市场调查就能累死人。
　　陆何坐在床上，背后垫着几个软枕头，舒舒服服地坐着，脸上敷个面膜，拿着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秦靳聊天。
　　“我觉得你们的计划书有个小问题。”他这样说道。
　　秦靳很快就回了：“什么问题？”
　　陆何其实根本不会告诉他，就是逗逗他。谁知道秦靳压根儿不上当，紧接着说道：“不对，你别说，你到时候可是要当评委的。”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前几届比赛的录像，看见你坐在评委席上。”
　　陆何跟着上司去当过前两届比赛的评委，他是小角色，不发言那种，就打个分，镜头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分钟。
　　“你什么时候看的？”
　　光顾着聊天，面膜都快干了。那边突然没有了回音，陆何把面膜扯下来，揉成一团，伸手扔到垃圾桶里，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陆何下意识地拿起手机看，才发现秦靳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回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昨晚太累睡着了……”
　　“大一刚入学的时候就看了。”
　　“你很好看。”
　　一大早的，陆何被这一记直球打得脑袋发昏。
　　距离比赛还有半个月的时候，陆何要过去T大和校方对接一下一下比赛的流程，约的是周五，等繁冗的公事聊完之后，已经到了五点多了，陆何走在T大的校道上，两边来来往往都是下课的大学生，他一身正装走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他把领带摘了，衬衣袖子挽起来，扣子解了两颗，下摆抽出来，看上去休闲一些。
　　下课的学生聊的都是陆何觉得很遥远的话题，待会儿饭堂吃什么，今天课上老师点没点名，下周社团活动，等等等等。
　　陆何掏出手机，随手拍了拍身边的景色，给秦靳发过去。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打算过五分钟没人回复就走了，谁知道秦靳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
　　“你来我们学校了？怎么不早说，你在哪里啊？我在球场打球呢，我们一块儿去吃饭吧……”
　　伸着舌头“哈嘶哈嘶”喘气，尾巴摆个不停的小狗。
　　陆何拿着手机环视了下四周：“球场……篮球吗，就是校道边的那个是不是，我好像看到了……”
　　“我看到你了，后面！后面！”
　　陆何转过去，看到秦靳隔着球场的围栏朝他招手，他穿黑色篮球服，右边膝盖上戴了护膝，满头满脑都是汗，手上还抱着球，球场上他的同学都在招呼他赶紧回来，秦靳回身把球反手抛回去：“我不打了，先走啦！”
　　陆何挂掉电话，插着兜站在球场的出口，路过的人都要看他。
　　秦靳背着包跑出来，运动后的身体散发着热气，大汗淋漓却没有难闻的味道。
　　陆何说道：“你不是很忙吗。”
　　秦靳抓着毛巾胡乱擦了擦汗，说道：“忙啊，不过我太久没打球了，就打一小会儿。”


第19章
　　秦靳把擦汗的毛巾胡乱塞进包里，见陆何走过来，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说道：“我身上出了很多汗，你别靠过来，我得去洗洗。”
　　陆何说：“行吧，你回宿舍洗？我楼下等你。”
　　“不回宿舍，太远了。”
　　秦靳在前面引路，绕到球场后面，脚步轻快，迈出去两步怕陆何追不上，又转回身来，拽着背包的袋子，眼睛盯在陆何身上，倒着往后走，边走边说：“球场后面有个校队用的休息室，有淋浴，还有空调，你可以坐着等，外面太热了。”
　　的确是热，盛夏的太阳还明晃晃地挂在天上，趁着下山前的最后个把小时发挥余热，陆何今天一从空调房里出来，后背就湿了。
　　校队最近不训练，更衣室里没有人，秦靳今天是想着打会儿球然后就冲澡吃饭，然后加班完成计划书里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资料整理，所以找球队的师兄接了钥匙。他食指穿着钥匙圈在手上转了两下，利索地开了门进去，把空调打开。
　　说是更衣室，只是很小的空间，一进去放着一排柜子，几张桌椅，角落摆一台立式空调，空调旁边有扇打开的门，门里就是有冲澡隔间的更衣室。
　　陆何随便挑了张椅子坐下，空调才开起来，室内还有些闷热，他又多松了个扣子，拽了拽领口，给自己扇风。
　　秦靳把包放下，翻出自己的换洗衣服，说道：“你等会儿，我很快洗完。”
　　话还没说完，他就有点不自在起来，这台词，怎么听怎么像打炮前说的。
　　攒了半个多月的存货的年轻小伙子说硬就硬，幸好篮球裤还算宽松，不怎么明显，他差点就同手同脚地走进更衣室里去。
　　陆何靠在椅背上，面朝空调出风口享受着冷风一下一下吹过来。
　　秦靳没有带上更衣室的门，里头传来了隔间开关门和淋浴喷头喷水的声音，在空旷无人的室内甚至还有点回声。
　　刚才秦靳硬了，陆何看见了，但他只是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有点暧昧胶着，陆何一想到之前秦靳这么认真正经的告白，就不太好意思开黄腔。
　　他想道，真的是年轻啊，说硬就硬，都不带缓的。
　　他正漫无边际地想着，有音乐声想起来，应该是秦靳的手机。陆何等了好一会儿，那铃声都没断，他站起来，在秦靳敞开的包里把手机拿出来，铃声停了，过了一会儿又响起来，来电显示的备注是“主席”，看起来是个官儿，说不定有正事。
　　陆何拿着手机，走到更衣室门边朝里看，滑溜溜的瓷砖地板，一排四五个隔间，其中一个关着，冒出朦胧的热气，还有沐浴露的香味儿，他叫了声：“你手机响了。”
　　水声没停，大约是听不见。
　　陆何犹豫了一下，看了下还算干燥的地面，走了进去，站在隔间门前，敲了敲门，水声立马停了。
　　“怎么了？”秦靳问。
　　陆何说道：“你手机响个不停，可能有急事。”
　　秦靳把门开了条缝，把湿漉漉还带着泡沫的脑袋探出来，陆何把手机给他看，他连忙说：“我手上还滑溜溜的，你能不能帮我滑个接通。”
　　陆何体贴地帮他接通电话，上前两步，递到他耳边。
　　电话里传出个着急的女声，好像在问什么东西在哪里，秦靳不紧不慢地告诉她，三两句说不完，陆何递手机递得累了，靠在门边，门缝开得大了，从他的角度能看到秦靳泛着热气淌着水珠的赤裸身体。
　　秦靳余光瞄到陆何在看他，脸越来越红，电话里还说着公事，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欲望就在陆何的目光底下一点点地翻涌上来。
　　陆何就这么看着秦靳在自己面前一点点硬起来，看着他想往门后躲，但电话里的女声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手机拿在自己手里，秦靳退又退不得。
　　陆何“噗嗤”一声笑出来，小声说道：“挺精神啊。”
　　秦靳被他笑了却一点都没软，反而更硬了，龟头肿胀，贴着小腹。他涨红着脸，努力集中精神听电话里的内容，有礼貌地说了“不客气”和“再见”，终于等到那边挂断了电话。
　　陆何帮他把手机锁屏，拿在手里，依旧靠在门边。
　　秦靳想关门，但陆何还挨在那里，关不上门，他说道：“你看什么呢。”
　　陆何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逗他，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眨了眨眼睛：“看你啊。”
　　秦靳扛不住，往门后躲了躲，但还是露着半拉胸膛，陆何留意他的胸肌很久了，不是健身房里练出来的那种跟发面包似的，是常年运动锻炼出来的结实肌肉，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软的。
　　陆何挑眉：“好软啊。”
　　男人怎么能被说软。
　　秦靳连忙绷紧胸肌，说道：“你再戳一下，硬的！”
　　陆何笑他可爱，笑得弯了腰，手撑在门上，半天说不出话来。秦靳见他笑成这样，以为他不信，抓着陆何的手就往自己胸上摁，边摁还边辩解说：“真的是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