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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歌(7)

作者:林子律 时间:2017-09-10 21:09:06 标签:娱乐圈 甜文

  大约睡着了,没过多久,顾旻整个人一歪,陆言蹊本能地接住,抓起沙发垫让他靠的舒服些。他倒无所谓陪不陪,打量着顾旻独居的房子。
  家具简洁,和他本人如出一辙的性冷淡风,惟独落地窗边放了个懒人沙发,手边一张茶几,还有落地灯,与一盆垂下的绿萝搭配在一起,居然有几分温暖清爽的“家”的感觉。而卧室隐约可见,床占了大部分空间,另一边的小房间里有架立式钢琴。
  陆言蹊的目光视察了一周,感觉顾旻是个很会生活的人,只是一个人多少落寞。
  他垂眼,近距离地扫过顾旻的五官——睡着时因为不舒服而蹙眉,嘴唇微张。领口传来一丝半缕潮湿的味道,而压在下面的却是好闻的木质香。陆言蹊凑近些,顾旻立刻颇为不安地往他蹭了蹭,把头埋得更低。
  缺少安全感。陆言蹊这么断定,俯下身,差一点就想要偷吻顾旻的嘴唇。
  “衣服都没换就睡。”他轻声说,仿佛自言自语。
  顾旻沉沉地睡了一觉,没做梦。
  他醒来时突如其来的感冒已经好了,面前的茶几上放了杯凉水。顾旻毫不在意地拿起来一饮而尽,房子空荡荡的,外面天已经开始黑了。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个问题:“陆言蹊是走了吗?”
  顾旻站起来,身上搭的小毯子立刻坠在地上。他顾不上捡,迷茫地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人,也没有留下的字条,想必陆言蹊已经走了——他本就没必要在这。
  于是顾旻如释重负,躲进卧室换下贴在身上湿了又烘干的衬衣,剥下的正装如同一个掉落的外壳,让他轻松地露出懒洋洋的、没骨头一般的内里。顾旻换上睡衣,他大夏天也爱穿长袖长裤,赤着脚从卧室出来。
  大门忽然从外面被打开,顾旻一愣。
  下一刻,陆言蹊走进来,手中提着纸袋。他朝顾旻挥了挥手中的钥匙:“在鞋柜上看见的,应该是备用。我叫人买了饭送来,刚去拿。”
  顾旻望向他,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陆言蹊已经对顾旻的沉默习以为常,他换了鞋,将雨伞撑开放在小阳台上。装在食盒里的饭菜一样一样地摆在客厅,他递了双筷子给顾旻:“饿了吧?”
  顾旻:“……”
  他在陆言蹊充满了莫名温柔的目光中诚实地点了点头:“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顾小旻的面瘫设定:不是全年冷漠脸,而是表情太夸张会不好看,做艺人最忌讳的就是不好看。他很和善,遇到开心的事也会笑,不是一座冰山,给人感觉比较冷静镇定而已。
 
 
第7章 第七章
  陆言蹊比顾旻还记得他是歌手,让人买饭都是清一色的粤菜,一个比一个清淡。
  其实顾旻平时已经很注意了,他饮食讲究,稍不注意会长痘还会坏嗓子,平时和苏夙出去吃烤串,都是苏夙吃,他喝豆奶。
  饭菜全小份,够顾旻自己吃。他风卷残云,吃相却文雅,等饭饱后把筷子并在一起放回食盒旁边的槽中,往前一推,礼貌地说:“又欠陆先生一个人情。”
  陆言蹊说:“不要紧,今天没去接你,害你差点发烧——是我的错。”
  顾旻严肃地说:“是我自己偷懒,一直不想考驾照,现在出门也只能打车。”
  陆言蹊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把他的脸。顾旻脸上也没什么肉,端的是一个棱角分明,最受小女孩喜欢,于是理所当然的手感不好。陆言蹊这一下感觉不到有趣,收回手又可惜,脑中还没思索出下文,身体先于心的动了。
  他并在一起的手指张开,情不自禁地抚上顾旻的脸,对方往后缩了缩,到底没敢甩脸色。
  像只瑟瑟发抖的兔子。陆言蹊心想,起了和他开玩笑的心思。
  若说陆言蹊此前真的没有非分之想的话,这会儿没有淅沥的雨水和凌冽的寒风,一人独居的房间在天黑后点起了暖色灯光,他的睡衣米白,衬得脸色红润,薄唇也比平时饱满,着实让人想抱在怀里——
  他几乎是情理当中地动了绮念,也欺负顾旻不敢反抗。
  陆言蹊本是坐在沙发上,看他就着小板凳和茶几吃饭,现在居高临下,从顾旻躲闪的目光中看出他的害怕。
  墙壁上的挂钟发出“滴答”一声,正好整点。
  顾旻如梦初醒,忽的站起来,顺势摆脱了陆言蹊的手:“我去……冲杯牛奶。”
  他走出两步,被揽住腰拖进一个怀抱。
  陆言蹊身上隐约的烟草味带着极强的侵略性,手臂不容置疑地箍住他的腰,紧接着陆言蹊靠在他耳边吹了口气,吻软绵绵地印上来。
  陆言蹊的财团接班人身份在平日相处表现不出,肌肤相亲时却格外明显。
  亲吻时不留一点反抗的余地,强势极了。他搂着顾旻的腰,另只手顺着他睡衣下摆探进去,按住尾椎,暗示意味极重地顺着向上一路碰到他的肩胛。
  顾旻被他亲得血糖供应不足,手脚发软,一阵眩晕,被迫和陆言蹊贴得更紧,清晰地感知他身体变化。陆言蹊抓着他仿佛一只猎豹按住了猎物,把他抵在墙上,撞得一个相框摇晃几下,险些摔到了地上。
  他改为握住顾旻两只手腕,贴着墙,举到他自己的头顶。陆言蹊不停地吻他的嘴唇,舌尖描绘许多人都说“想亲吻”的轮廓,探进去勾引他,要剥去他全部的羞涩一般用力摩擦舌头,舔舐贝齿,在下颌上啃咬出浅浅的犬牙印记。
  顾旻推不了他,膝盖轻轻地碰了碰陆言蹊的腿,趁着换气功夫小声求饶:“外面开着灯,房间……”
  陆言蹊停下来,揉了揉顾旻被他掐出了痕迹的手腕,低笑一声,让他双手环住自己的脖子,埋头贴着他的唇说话:“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懂。”
  顾旻的脸霎时变得通红,怎么说都不对,索性扭头。他忽然鼻酸,接着眼泪就涌上来,这个尴尬的姿势让他难堪。陆言蹊毫无知觉,手摸到顶灯开关,“啪嗒”地关掉,一片漆黑笼罩,他自然看不见顾旻要哭的预兆。
  纠缠到卧室中,床还保留着他早起时的凌乱状态,几个羽绒枕乱七八糟地横着。不过陆言蹊看不见,只感觉床十分软,应当不会磕碰到。他试探性地去碰顾旻的睡裤,感觉他的腿稍微动了,却是在抗拒。
  陆言蹊有一刻觉得无趣了,可已经到这步,无论他接下来做什么,继续还是离开,顾旻都不会对他改观分毫。
  听着有些道貌岸然,但他着实是占了对方的便宜。陆言蹊只有须臾的愧疚,旋即凑到他唇边反复亲吻,哑声问顾旻可不可以。
  顾旻没回答,别过头,他摸到顾旻的手十指相扣,勾住他底|裤边缘时感觉到颤抖。
  外面又开始下雨了,这回却由一道惊雷拉开序幕,紧接着轰轰烈烈,打在遮雨棚上噼里啪啦,响声几乎要惊天动地。
  他进入顾旻时对方很用力地抱住他的背,陆言蹊发觉他剧烈地瑟缩,嗓子里发出喑哑的呜咽。可他意乱情迷,一时不曾察觉,自诩润滑做得好了——即使用具是放在床头的一支手霜——他也戴套,不会痛到哪里去。
  床发出嘎吱一声响,顾旻的声音被他的顶弄逼得渐渐大了,反复徘徊在耳边,又像一直卡在嗓子眼里,委屈得很。
  有的人喜欢床伴表现出虚弱,以满足施虐欲。而陆言蹊相反,他平常已经是强势的一方,谁都不会反抗他,即使他看出顾旻其实不愿,仍旧随了他去。于是这种时候,他必然极尽温柔,要对方也好好享受——却是在满足保护欲。
  顾旻实在单薄,陆言蹊埋在他胸口,听到那一层皮肤和胸骨之下顾旻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的腿从陆言蹊的腰滑下去,又被他翻了个身再次进入。
  雨势像一个抛物线,达到顶点时,陆言蹊在黑暗中瞥见顾旻的手到处摸索,抓紧了被褥,连忙握住他,躯体交叠,不停地吻他,含住嘴唇。他感受顾旻发热的身体,比起平时那波澜不惊的模样,好似终于有了真实感,即使这真实感让人觉得脆弱。
  他听顾旻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拖着长长的哭腔,想,原来他高|潮时是这样的。
  这场盛夏的雷雨下了一夜,顾旻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睡着,只记得到最后他是真的没力气了,随便陆言蹊摆弄,意识模糊,没有任何的感觉。
  陆言蹊给他擦身时顾旻一直在小声地哼哼,好像虚弱的小动物,受了伤,知道上药对自己好,仍旧要抗议几句。陆言蹊检查过他后方,经过一场激烈的性|事,没有伤口,只是微微红肿,他伸手去按,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全程中他觉得不对的地方。
  陆言蹊再年轻一些时睡过一两个小男生,都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小白兔,可和他们相比,顾旻好像太紧了,也没表现出多舒服。
  虽然没说过“不”字,可那些小声的抗议……陆言蹊以为他在撒娇,现在回想,倒像是货真价实的喊疼。
  他近乎震惊地站起来,看顾旻依然趴着,怀里抱了羽绒枕,眼睛半睁半闭,也不知睡着没有。陆言蹊五雷轰顶,发现自己做了件错事。
  他好像拿走了顾旻的第一次。而且以一种缺少感情铺垫的形式,随便得像夜店偶遇看对了眼就回来打炮,然后一拍两散。
  他刚才有一瞬间也的确这么想的。
  等陆言蹊洗了个澡,冷静下来,他又慌张地说服自己应该不是。毕竟他打听过,顾旻大学时交往过一个男朋友,一共三年,说什么也不会没上过床。只是这种隐私不能从别人嘴里听来,他全凭主观臆测。
  陆言蹊本能地想逃,但他最终留下了,若无其事地躺回顾旻柔软的大床上。床榻微微塌陷时,顾旻皱着眉翻了个身,搂紧了怀中被褥的一角,蜷缩起来。
  陆言蹊看得心头一软,搂过他的腰在顾旻耳边下咒:“小旻,过来我抱。”
  因为他身上温热,顾旻迷糊地往他这边靠,脊背贴在陆言蹊胸口,动作生疏全凭本能。顾旻的身体在夏天都有点凉,陆言蹊感觉他的心跳平稳,呼吸舒缓,想大约是天生。他伸手抱住顾旻时,对方睡梦中想拿开他的手——好似那是禁锢。
  顾旻面冷心热,陆言蹊抱着他,没来由地觉得心疼。
  他没有阅人无数,可好歹有经验,一看顾旻就知道是独自睡惯了,不曾与人同床。猜测应当成了真,陆言蹊心情复杂。
  后来陆言蹊听了一夜的雨声,直到清晨,雨势减小,他刚想睡觉,顾旻却醒了。
  他眼睛睁开时先没弄清楚状况,等想起前夜发生的荒唐事,顾旻猛地坐起来——他一坐,床垫跟着动,陆言蹊不情不愿地醒了。
  顾旻堪称惊恐地盯着他,没睡好,他的双眼皮比平时还要浅,脸上有点浮肿,看着却比凌厉无匹时可爱。陆言蹊忽略他的震惊,自然地搂过顾旻的腰,把他拉回被窝里,营造出说悄悄话的氛围:“大清早的,再睡一会儿?”
  顾旻还沉浸在恐慌中,身体僵直,尤其他们彼此赤|裸相贴,更加不知所措。
  陆言蹊摸了摸他的头发,又在顾旻脸上亲吻:“不怕,我……我会补偿你的。”他见顾旻皱起眉,仿佛自己是个神经病,补充说:“以后你要是愿意,我们也可以这样。我不乱来的,嗯……就是这样的关系。”
  偶尔约会,可能上床,作为补偿他会给顾旻一些事业上的便利。
  顾旻沉默了许久,突然下床随便抓起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进了浴室。陆言蹊直觉坏事,他那番话说得足够照顾对方的心情,但他仍然出口就后悔——哪有这么说顾旻的?好似他当真和那些为了往上爬、为了红出卖身体的人一样了。
  陆言蹊其实是想说,“我会对你负责”,但想来他没有立场。
  他在卧室里抽了根烟,没找到烟灰缸,只得又去客厅,站在垃圾桶边沉思许久,直到顾旻洗好澡出来,垃圾桶里已经多了几个烟头。
  这是陆言蹊人生的前三十年中屈指可数的尴尬时刻,他不知所措,也找不到突破口。
  顾旻洗完澡换了身衣服,不同于前一夜的米白色家居服让他感觉温暖,铅灰色的衣服看着像一个保护壳,戒备地竖起了一身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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