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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生侦探(72)

作者:阿爸家的丸子 时间:2019-04-01 09:09:08 标签:悬疑推理 现代架空 业界精英 都市异闻 无CP

  他把剩余的两个小杯子都拿了过来,放在她手边。小姑娘伸手护了一下,末了好像是意识到这样不太好,忙又腼腆地笑了笑,看起来很是小心,又带着孩子独有的天真。
  “甜吗?”
  “很甜。”
  “那爸爸经常会带你来这里吗?或者是能买到小零食的其他地方。”
  “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现在不会了?是爸爸担心朵朵会牙疼或者肚子疼吗?”小孩子思维发散,问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宁致只好从吃的东西开始,试图从这些细枝末节的部分推测在此之前这个小家庭的氛围。
  “不是……”说到这里,小姑娘低下了头,手里虽然还抓着小勺,但却是在无意识地在奶浆里搅动,声音也压得低低的,“爸爸以前很喜欢朵朵和妈妈的,但是过年的那几天,他们就一直吵架一直吵架,后来爸爸就不喜欢我了,没有漂亮的小裙子、也没有新书包,更不会带我来这种店里了。”
  “幼儿园放学了也不来接,都是外婆来接我的。”
  即便是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听到稚嫩的童音说起这些事时,宁远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宁致亦是,但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便接着往下问,“朵朵还知道过年是什么意思吗?那在这之后,你就被送到了外婆家?”
  “嗯。过年的时候会有压岁钱。”朵朵点点头,“他们吵得很厉害,我一个人窝在小床上也能听到,声音很高很尖,还能听到妈妈在哭。”
  “以前是爸爸妈妈在一个卧室,朵朵自己一个人睡对不对?”
  “嗯,对。后来他们每天吵架,妈妈就搬来和我一起了。有了妈妈朵朵很开心,但妈妈不开心,还每天哭每天哭,在漂亮本子上写日记的时候也一直在掉眼泪。”
  这明显和之前勘查现场所发现的事实不同,而他们争吵的理由或许就是导致这种变故的契机。宁远听着有些生气,但也只能是生闷气了。
  宁致又问,“那妈妈为什么哭,朵朵知道吗?”
  “妈妈说她疼,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但小姑娘还是坚持在自己身上点了几下。
  分别是脖子、前胸和腹部。
  除去脖子的伤口可能因为不严重而很快消退之外,其他的伤口都能和李医生说的对上,或许再问下去就是家暴石锤了。
  宁远现在不只是生气,而是想直接打人。
  果然,在宁致问道打人的是不是爸爸之后,朵朵也点了点头,闷闷地,快要把小脑袋都栽在杯子里去了。
  紧接着,一滴泪眼滑下来,准确无误地砸进去了,混在甜甜的奶昔里,不知道是否会有苦咸的味道。
  “那爸爸有打过你吗?不管是哪个部位?”担心孩子把这东西也吃了,宁远慌忙移开,同时恨不得把她带回去让方媛看看到底身上有没有伤。
  他凑得太近,早已超过了一开始设定好的安全距离。两个大男人带着一个小姑娘,关键这孩子的情绪还不太对,如果不是甜品店里,或许路人早就报警了。
  店里的人不多,而且他们还刻意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即便如此,也时不时有探究的目光朝着这边看过来,最后是店里的工作人员过来,不过在她还没有靠近这里之前,宁致便翻出了证件的正面拿起来晃了晃。
  不是他太过狠心,而是这种氛围被打断之后,很难继续节奏。
  宁远被这个小插曲一打岔,连忙往旁边移了一下。但孩子一直不说话,两个人都等得有些着急。
  “如果爸爸是坏人的话,大哥哥会不会把他抓起来?”
  几分钟过后,朵朵只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脸是朝着宁致的。
  她这么小,且只接触过几次,却已经通过察言观色,知道主导节奏的人是哪个。
  往往是这种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举动最为戳心,宁致犹豫了几秒,还是决定实话实说,“那朵朵希望爸爸被抓起来吗?”
  “以前想,现在不想了……妈妈不在了,朵朵只有外婆和爸爸了。”
  “但他打妈妈,就一直都是坏人。”
  “他还想打朵朵,被妈妈看到了,就把我送到外婆家去了。”
  “还说朵朵是小野种,说妈妈有了林叔叔之后,就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这些代表着成人世界的话从一个孩童的口中说出来之后,宁远有种说不出的震惊和难过。不过他也很快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条信息——林叔叔。
  这个难道就是导致家暴的原因吗?
  不管是男人的思想有多扭曲,只要抓住随便哪一个理由就能心安理得地施行家暴。但从他的立场来看,或许算是一个合适的动机。
  涉及到这个,不好问孩子,于是宁致只好重新换回来话题,“爸爸打过你哪里?只打过一次还是很多次?”
  “除了这个,还对你做了什么?”
  “打过这里,只有一次……洗澡的时候,有个红印被妈妈看到了。”小姑娘闷闷地开了口,指了下身后。
  隔了十几秒,又慢慢地撸起了袖子。
  这种渣男不管是打老婆还是打孩子都只敢在隐蔽的位置,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脸面还是害怕邻居报警。
  这种行为宁远长到这么大从来不曾经历过。虽然在实习以及工作的这两年里也多多少少见过,但即便如此,宁远还是气成了河豚。
  可是,当袖子撸起来露出胳膊的时候,宁远简直要气到要生生厥过去了。
  原本干净白皙的小白胳膊上,却冒出一片淤青破坏了美感。
  仔细再看,宁远在上面看到了两三处针眼,而且并不只在一处,而是两条胳膊都有。
  粗略一看,竟有五六处针眼!
  在一个孩子的胳膊上!
  如果不是因为职业习惯而练出手稳的话,宁远眼下真要被气到哆嗦了。
  别说这么小的孩子了,之前他哥帮忙在体检的时候作弊挨了两针,其中有一处没压好散开了淤青。
  虽然明知道这种伤会慢慢自行恢复,但他还是很小心地,拿毛巾热敷处理了。
  宁致挨扎的时候没反应,那个时候却闹着跟他龇牙咧嘴的。
  更何况是眼前的这个小女孩儿,不知道她有多疼,又有多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  不行……我好气呀!!!
谢谢富贵锦鲤运和山有木兮的地雷,咪啾

  ☆、089

  孩子是外婆来接的。
  先是站在橱窗外面望了一眼, 很快便推门进来了。
  朵朵本来还在低着头擦眼泪, 余光扫到人了, 脸上顿时展了笑颜,脆生生喊道, “外婆。”
  乍一看, 来人是一位年近六十的妇女, 虽然上了些年纪,但也不失端庄。她应了一声便朝着这边走, 小姑娘挣扎着下地, 被宁远抱住了。
  这边的凳子都稍稍有点高, 这么点儿大的孩子若是摔下去了, 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本来是高高兴兴出来吃东西的,哪知道会弄成这样。宁远把孩子抱稳, 宁致则用纸巾帮她把泪擦了, 又整理好袖子。
  就这个间隙,朵朵的外婆已经过来了, 她先是接过了孩子,又匆匆向他们道谢。
  “您客气了,应该的。”宁致硬着头皮打招呼,心下也松了一口气, 对方一开口, 便知道很好相与,毕竟孩子的眼周处还有些发红,随便扫上一眼, 就知道她哭过了。
  宁远把桌上剩下的一杯小甜点递给孩子,又认真问道,“那孩子的爸爸知道是您过来接吗?”
  虽然他现在对那位老师很是不满,但不管怎么说,孩子的去向必须让她现在的监护人知道。
  “嗯,是他打电话过来的。”老太太没说名字,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谁,提到了这个人,她的脸色有些不大好,“他说最近家里有事,让我再照看朵朵几天。”
  但总归是没有皱紧眉头,只是两片唇抿成了一条线,表明了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很显然,对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她是有些了解的。
  宁致想知道的便是对方对这件事情的了解程度,便问,“那您现在有时间吗?“
  说着,他看了一眼放在左手边的手机,发现此时大概在上午十点左右。
  “有什么想要问的,我都可以配合。”
  “只是……”
  老太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外孙女。宁远心领神会,和二人各自打过招呼之后,把孩子哄出去了。
  这家甜品店位于商场的第五层,出去之后便是玩具屋和一处小型的滑冰场。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在玩,旁边则布置成了音乐喷泉,想要吸引一个小孩子的注意力,还是很容易的事。
  两人看着一大一小牵着手出去,齐齐调转回头来。宁致重新开了录音界面,把手机放到了两人中间。
  “有什么话,您都可以说,我会如实记录。”
  又开了头,“先从他们二人开始吵架时讲起吧。”
  顿了顿,又下意识提醒道,“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事关案情,还请您句句如实,站在客观、公正的角度。”
  “我清楚的。”被这样直白地指出来,老太太也没有半点生气的迹象,反而是主动往中间靠了靠,离手机的距离更近了一些。
  “两人开始吵架,是从春节那会儿开始的。起因是淑芬她去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那天他们玩得很高兴,回来的也比较晚,大约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其实这只是偶然的情况,只要保证安全倒也没什么。朵朵还闹了小脾气,不过很快便也被小礼物给哄好了。”
  “同学聚会?”
  如果是春节前后的那场同学聚会的话……宁致觉得自己有些印象了。
  因为璧辰中学那边的老师们有很多在当年也都是同学、或者是师生的关系,于是每次聚会,都能很奇妙地聚在一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
  他和文老师是微信好友,自然也是在朋友圈看到过相关消息的。
  他稍微提了一下,具体到几位老师的名字和大致的时间地点,老太太便点头,连声应是。
  “我也是那儿的学生,是知道王老师的。”宁致趁机说了这么一句,无形中的,两人的距离便被拉近了。
  “这次的同学聚会有什么问题吗?”
  “小聚过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淑芬那天回家,是被之前的同学送回来的。我想着应该请人坐坐,但时间不大合适,所以下楼简单道过谢,便也散了。那时我对他了解不多,只是寒暄过几句,只知道是个外貌形象很不错的男生,性格也挺好。”
  “说起来,这只不过是过年前后的小插曲罢了,哪知道大概正月初五过后,一家人到我那边吃饭,无意间听到他们在吵架,居然就是因为这个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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