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无用(16)

　　“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狂蟒大笑了起来，“就算你现在杀了我，帮派的人也会为我复仇的。你和那个叫乌云的男人，一个都逃不掉！”
　　“你真的不说么？”晴天再度问了他一次，“女神配方的消息真的这么重要？”
　　“女神的分子结构式，至今都没有测出来。它的价格随着毒蛇的死急剧升高，它的一份样品，现在在外界都已经炒到了天价，成瘾率是目前所发现的最高，只要尝过一次，就没有人能够戒掉它。它代表着什么，没有人会不清楚。你问我它重不重要？哈，它起码比你知道的任何事情都要重要！”
　　毒蛇死后，配方就消失无踪。
　　可是根据之前的调查，毒蛇不可能将这么重要的配方弃之不顾，应该是会一直带在身边才对。
　　陈庸的存在也被不少人知道，可是他从来不参与毒.品生意，手下也没有相应的渠道和途径，调查里也没有显示他得到配方的迹象。
　　那么毒蛇死了，能够得到女神配方的人就只有可能是乌云。
　　去掉了所有错误的选项，剩下的唯一选项自然就是正确答案。
　　“原来如此。”晴天轻笑了一声，“怪不得你们总是源源不断，一波接着一波，原来女神真的这么重要？毒蛇死得还真是不冤。”
　　“你要是觉得怕了，现在放了我，说不定我会给你指一条明路。”
　　“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晴天伸出自己完好的那只手，“你刚才说，没有任何人能够戒掉‘女神’，我有些怀疑。”
　　狂蟒愣了一下，看见晴天将手伸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拔出了最里侧的那一颗牙。
　　这是一颗几乎以假乱真的假牙。
　　晴天将这颗牙放在地上，随手捡起一块石头，直接朝着这颗牙砸了下去。
　　牙齿里藏着一颗水滴状的蓝色晶体。
　　狂蟒的眼睛不由睁大，连呼吸也停了那么一瞬。
　　他意识到了这蓝色晶体是什么。
　　“我原本以为是因为陈庸的缘故，所以你们才会一次次的来找我和乌云的麻烦，女神不过是你们的说辞。原来，是我想的太复杂了，你们想要的东西一直就只有配方而已。”
　　晴天弯腰将这颗蓝色晶体捡了起来。
　　“当时制作它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毒蛇也从来不会和我们这些玩物说起这些所谓的常识。”
　　什么玩物？
　　不，他们既是毒蛇药物的实验品，也是药物的参与者。
　　晴天的名字是安洁尔。
　　安洁尔，也常常被认为是女神。
　　女神的来源，就是制作者的名字。
　　毒蛇会将他们这些玩物带在身边，正是为此，而且也没有什么人会怀疑到他们这些人身上。
　　“你现在不说没有关系。”晴天拿出一个杯子，杯子里装着水，直接将这颗晶体放了下去。
　　杯子里的水渐渐有了一点颜色变化。
　　但是蓝色晶体却好像没有减少多少。
　　“别看它小小一粒，但其实很耐用，是用特殊的方法压缩而成的。”晴天拿着这杯水朝着狂蟒走了过来，“我当时偷走它，其实是想着要是在这个地方实在活不下去，直接吞了它自杀，好歹还能在死前做一个甜美的梦。”
　　狂蟒镇定自若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意识到了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男孩子想要做什么。
　　狂蟒强烈的挣扎了起来，“我不会喝这种鬼东西的！”
　　“你没有选择。”晴天直接给他灌了下去。
　　“是你告诉我，没有人能够戒得掉它。那么，我等着你主动求我，让你主动告诉我你知道的所有消息……这手段是不是很眼熟？当初毒蛇就是这么对付那些不听话的人的。”
　　晴天微笑着看着企图将喝下去的药水呕吐出来的狂蟒，仿佛这些事都不是他做的一样。
　　“我只是想要和乌云好好在一起生活。”
　　“只要你们不出现，女神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可是不行啊。
　　在这个地方生存没有这么容易。
　　我想要一直陪着乌云的话，起码要得到一定的力量。
　　足够保护自己的力量！
　　让他能够一直陪着乌云生活下去才行。
　　“你折断我的手没有关系，我不恨你，可是你害得乌云的脸流血了。”晴天蹲下来，看着药效发作，已经开始有些神志不清的狂蟒，眼神里带着小小的怜悯，“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在我面前伤害乌云的人。”
　　狂蟒也好。
　　毒蛇也好。
　　陈庸也好。
　　不管来的人是谁，不管他们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害怕。
　　乌云会是属于我的。


第14章 第 14 章
乌云照惯例，三个月一次去医生那里复查。
　　这已经是他和医生唯一的交集了。
　　对于医生来说，这也是他唯一可以从乌云身上检测的机会。
　　“最近听说FBI和联合国的警察都将目标对准了我们这里。”医生一边熟练的收集乌云的头发指甲和血液，一边装作漫不经心的提起道。
　　乌云稍稍愣了一下，医生从来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
　　“这里一直都是三不管地带，所以什么人都可以往这边来。但是乌云，这里已经存在的太久，从我们这里出去的人在外面都成了毒.瘤，当外面的大国政府开始对本土的黑势力动手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我们这里也会受到影响。”
　　比如食物、枪支、药品等等。
　　这里的一切都是靠着海上运输而来的，本地并没有农业渔业发展。
　　换言之，这里虽然远离一切尘嚣，但其实和外界的关系比想象中还要更加紧密。
　　以前是因为世界不够和平。
　　战争、冷战、疾病、石油、宗教等等问题层出不穷，所以撒斯姆城也就被放在一边。
　　但可现在不一样。
　　现在那些国家可以腾出手来管这里的事情了。
　　乌云有些沉默，“是因为上一次悬赏令和毒蛇的事情么？”
　　“那不过是引子，就算没有那些事情，这里也会成为被肃清的对象。”医生的语气很平静，“可是，就算我们都离开这里，也不意味着就没有我们生存的地方。我也好，神父也好，酒保也好，他们几乎在全世界各地都有相应的据点。撒斯姆城是因为聚集了无数恶人才会形成的城市，它的存在本身并没有多么特殊。只要你想，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会变成撒斯姆城。”
　　离开这里也就好了。
　　那么多的无人岛，那么多的三不管地带。
　　只要避开这一次联合国的打击，换一个地方，人也会慢慢聚集起来的。
　　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
　　他们这些人，都是些地底生物，只能避开阳光在阴暗的角落里生存。
　　“乌云，你想要去哪个地方呢？比起酒保和神父，我觉得你还是跟着我比较好哦。”医生总算将自己想要说的话提前说了出来，“酒保光是手下的线人安置就需要花费很多精力，神父更不用说，他可是联合国重点盯梢的对象。相比之下，盯着我的那些财团最多也就派点雇佣兵来找我麻烦。我是最需要你保护的，却也是最安全的。”
　　比起国家这个庞然大物来，财团又算的了什么呢？
　　跟着他，才是性价比最高的。
　　“我不会离开这里。”乌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乌云，你没有国籍，就算你留在这里，也不会对这里有什么帮助。”
　　“这里存在多久，我就留多久。”
　　“最多十年。”医生认真回答道，“十年后，这里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陈庸没有选择在这里定居，想来也是因为看穿这种地方是不可能长久存在的。乌云，早点离开这里，对大家都好。”
　　乌云还是摇了摇头。
　　“算了，现在还不急，你有时间可以慢慢想。”医生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原本也没有想过自己可以一次性就能说服乌云跟着他走。
　　“对了。”医生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最近似乎有人在开始收拢毒蛇留下来的势力了。乌云，你知道你家的那个小孩最近在做些什么么？”
　　“锻炼时间之外，他想要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乌云是实行自由式的教育的。
　　只要晴天每天做到了他安排的训练表，那么剩下的时间自然是由晴天自己支配的。
　　乌云没有想要支配别人生活的欲.望，就算晴天是他负责养负责教导的，也不代表他需要去对晴天的生活指手划脚。
　　医生被乌云的话给堵的不行。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吧。
　　“哎，这条街里，什么人都有。说起来，你养的小孩也快十六岁了，也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他要做什么，你也管不了，也不会管。只是乌云，你就没有想过，你养的小孩会是一匹吞噬这条街道的恶狼而不是你以为的小狗么？”
　　“是狼是狗都无所谓，晴天能够一直活着就很好了。”
　　医生无可奈何的耸耸肩。
　　“一个狼群，每一任狼王的接替都是需要踩着对手的尸体上位的。”医生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双手已经摸上了乌云的脸和肚子。
　　“你已经招惹了一个老狼王，但是年轻的小狼也已经开始成长起来了。乌云，不管是你的身体还是你招惹奇怪人的体质，都让我的研究心蠢蠢欲动。”
　　乌云没有理会医生的“性.骚.扰”，扭头就走了。
　　“还有十年啊。”医生将拿到的指甲和头发样品放进柜子里，一脸的期待，“真期待陈庸回来时候的样子。”
　　晴天走进仓库。
　　那个意气风发的狂蟒已经彻底成为这么一个瘦骨嶙峋的样子。
　　今天上午，他已经收拢了毒蛇手里所有的势力，明面上的人脉全部转移到暗处，并且一个个的朝着外面的世界发展。
　　狂蟒给了他很多情报。
　　晴天只需要掩盖住自己的真实面目，就可以用自己掌握的情报远距离操控那些势力。
　　毒蛇的身家比他想象的还要多。
　　用这些东西，加上神父提供的军火，他们可以完全舍弃以前的关系重新开始。
　　晴天当然不愿意再走毒蛇的老路。
　　因为没有必要，他也不想要用从毒蛇那里学到的技术来发展势力。
　　要做，就要做不一样的。
　　再有两天，他就十六岁了。
　　在这一年里，晴天的身高迅速飙升，现在已经到了乌云的眉间了，很快就能超过他。
　　论身高优势，还是混血儿的基因更加优势一些。
　　“这一年多以来，多谢你的情报了。”晴天蹲下来，给狂蟒注射了一针药剂，让他能够无知无觉的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