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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夫高能(上)(10)

作者:绝世猫痞 时间:2018-01-07 17:53:39 标签:悬疑推理 未来架空 科幻 婚恋

  “你还是没表白么?你怎么这么怂?”哥们肆无忌惮地嘲道,“OMG!你竟然把自己的处男之身带进了二十二岁,我这就在易趣上给你买个守贞戒指寄到中国去!”
  李维斯无语望天,在这一点上实在无法反驳自己的损友,只能把话题扭到别处:“问你个事儿,我们去拉斯维加斯度假那次,有没有认识一个中国人?”
  “我怎么知道?”哥们说,“到拉斯维加斯的第三天我就被我妈紧急召回了,之后几天你都是一个人在那玩的,后来我还想问你有没有艳遇,结果你直接去学校了,我就把这事给忘了。”
  哈?李维斯诧异,原来那次他全程是一个人玩的吗?那为什么宗铭说“你和你的狐朋狗友把我给诳了”?
  哥们都回家了他哪来的狐朋狗友?
  李维斯挂断电话,意识到自己又被宗铭给耍了,这货即使摸着党章也没一句实话!
  然而现在再去质问他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估计他一眨眼的工夫又能编出十七八个似是而非的故事来糊弄人!
  李维斯一脸晦气地刷牙洗脸,换了衣服下去做早饭。巴顿的蛋蛋已经彻底痊愈,正在院子里撒着欢地捡球玩,李维斯顺着球的滚动轨迹往廊檐下一看,只见抛球的居然是一脸鬼畜的隆美尔——每当巴顿把球捡回来放在它脚下,隆美尔就特别淡定地抬起爪子一刨,然后球就顺着三级台阶滚下去,弹起一个恰到好处的高度,往院子里飞去。
  然后巴顿就像个傻逼一样扑过去捡了。
  感受到李维斯的视线,隆美尔高傲地瞟了他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怎么,没见过傻逼吗?
  李维斯默默退散。
  热好牛奶,烤好吐司,抹上黄油,浓郁的奶香立刻在餐厅里弥漫开来,李维斯惬意地咂咂嘴,将煎好的溏心蛋盛到盘子里,点缀上几粒蓝莓、几片奇异果,然后跑上楼去请户主大人下来吃饭。
  别问他为什么要伺候骗子,这是作为未婚夫以及奶爸的职业操守啊!
  “宗铭?”李维斯敲了半天门,没人应,正在猜测他是不是出去了,忽听外面门铃响。
  门外站着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四十多岁年纪,相貌清癯,神情威严,让李维斯第一时间想起了敬爱的周总理。
  “您是……”
  “李维西?”男人将李维斯上下打量一番,“宗铭的未分夫?”
  “……”李维斯听着他比自己还不标准的中文,有点轻微的懵逼。
  男人二话不说掏出手机戳了两下,对着麦克风一声虎吼:“衰仔!仲未死唛?”
  “……”李维斯感觉自己眼睫毛都被他吹起来了。
  男人等了五秒钟,将手机往兜里一揣,径自进了大门,对李维斯道:“跟我来。”
  李维斯有种奇怪的错位感,亦步亦趋地跟上他:“您到底是……”
  男人风风火火上楼,站在宗铭房间门口啪啪啪拍了三下,才回头对李维斯道,“我叫桑国庭,宗铭的大佬……不对,我是刑事侦查局副局长。”啪啪啪又拍了三下,自言自语:“扑街,被衰仔带歪了!”
  “……”
  “让开点。”桑国庭不见宗铭来开门,往后退了一步,抬脚,眼看就要踹门了,李维斯赶紧一把拉住他:“大佬!他可能没在家!”
  “骗鬼喔。”桑国庭将绵软的广东话喊出了东北大碴子的气势,“热成像显示他现在就躺在床上!”
  说完一脚踹了过去。


第18章 S1.E18.又作妖
  橡木门应声洞开,桑国庭的脚力非同凡响。
  李维斯跟他绕过屏风,果然看见宗铭躺在床上,裹着羊毛毯睡得正熟。
  不过他也睡得太熟了吧?破门这么大的动静居然没有被惊醒?
  “衰咗嘞! ”桑国庭脸色一变,大步跨过去,将宗铭从羊毛毯里挖出来,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翻了翻他的眼皮,回头问李维斯,“他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李维斯这才意识到他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过去了,诧异道,“我、我不知道啊,他昨晚还好好的,十点多才跟我吃的宵夜!”
  桑国庭打开床头柜翻了一遍,四下看看,又推开一道书柜,走进衣帽间,少顷拿了一个便当盒出来扔在宗铭枕边,问李维斯:“他用这东西多久了?”
  李维斯看着便当盒里的药片,懵懂摇头。桑国庭怒道:“你怎么做人家老婆的?他作死你也不管管唛?”
  李维斯真是比窦娥还冤,他长这么大连别人男朋友都没有做过,又怎么知道如何做人家老婆……不对是老公啊!
  拿起药片看了半天,实在不认识,诚恳地问:“这是什么啊?”
  “吗啡!”桑国庭一脸崩溃的表情,道,“腿疼送他去医院啊,这东西是乱吃的吗?”
  李维斯彻底惊悚了:“我、我不知道,他从没说过他腿疼,我还以为他已经在恢复期了!”怪不得这两天老觉得宗铭那两眼发光的样子有点儿眼熟,想当年他哥们出于好奇嗑过几次药,看人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儿!
  怎么就没发现宗铭也在作死呢?
  “我是真不知道他在用吗啡!”李维斯正色道,“他什么都没跟我说过!”
  桑国庭瞪着眼睛看了他半天,发现他确实一无所知,叹气,从便当盒里翻出一片药给宗铭灌下去,回头问:“你没有和他一起住?”
  李维斯有点难住了,现在回答没有的话,会不会影响他们结婚?
  但结婚证还没领,分开住也是正常的吧?
  “我住楼下客房。”
  “……”桑国庭翻了个白眼,冲人事不省的宗铭道,“作什么妖,矜持个毛线吖!”
  李维斯一头黑线,还担心宗铭出事:“我们要不要送他去医院?”
  “马上会醒了。”桑国庭说,“医院必须要去的,不过先得和他讲好。这小子太贼了,阳奉阴违的一把好手。”
  李维斯深以为然。
  几分钟后,宗铭的身体抽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睛,看到床头坐着的人,立刻一脸背晦的表情,哑声道:“桑局。”
  “喔唷。”桑国庭冷笑道,“你还认识我,我以为你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
  宗铭疲惫地闭上眼,再睁开,看到床头柜上的便当盒,道:“桑局你听我解释……”
  “你好机智哦,我都要给你点赞了!”桑国庭冷笑着打断他,“吗啡和赛宝松同服,既能止痛还不上瘾,你点解唔上天?这么棒的主意你申请个专利就能坐在家里数钱啦……喔,你本来就有钱得要死,怪不得这么张狂,老子说什么都当耳旁风!”
  宗铭支着身体坐起来,看到站在床尾的李维斯,摆摆手道:“你先出去,打电话叫个木工来,把我的门修一下……一定被他踹破了对不对?”
  看来他对局座的脾气很了解……李维斯点头,刚要走,桑国庭把他叫住了:“你不要走,过来过来。”
  李维斯只好又走回来。桑国庭指着宗铭的鼻子,道:“呐,宗处长,我现在跟你讲好话,你今天下午必须给我去医院,腿要复健,肺要复查,如果医生讲要住院,就乖乖住院,如果说要手术,就乖乖手术,懂唛?”
  宗铭不说话。桑国庭又道:“我现在是你上司,我的话你必须要听,官大一级压死人,懂?当然,不听也可以,你现在把警徽和枪交出来,辞职信我让秘书帮你打,二十四小时后你就不是我桑国庭的人了,吗啡随便吃,吃到饱!”
  说完抬起手腕看表:“给你一分钟。”
  宗铭望天五十秒,眼睛一眨:“明天去。”
  “咩话?”桑国庭眉毛一竖,“跟老子讨价还价吗?”
  “我老婆今天生日啊。”宗铭一脸诚恳地道,“烛光晚餐总要有一顿吧?饭后那个什么……唉你也是结过婚的人了,要我说得很明白吗?”
  桑国庭:“……”
  李维斯:“……”
  “明天就明天!”桑国庭磨牙,转身对李维斯道,“看你的面子喔,唉,你太乖了,以后我申请局里给你发把枪,老公不听话就崩了他!”
  李维斯想同时崩了他们俩!
  “好啦你下去吧。”桑国庭特别体贴地摆摆手,“他说的你都听见啦?明天一早把他给我拉到医院去,不听话就电话我,我亲自来收拾他。”
  李维斯心塞塞地点头,退下。
  看着破掉的房门被他掩上,桑国庭拖过一把椅子坐到宗铭旁边,脸色阴沉下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停职?”
  宗铭也敛去了之前玩世不恭的笑意,道:“知道。”
  桑国庭看了他半天,从床头柜上捡起烟盒,掏出一根扔给他,把剩下的往自己兜里一揣:“最后一根,这些我让你老婆都收起来,以后你就戒了这一口吧。医生说你这个肺能挨了一枪还保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再抽烟迟早飞升!”
  宗铭接过来,叹气。桑国庭给他点上了,道:“吴曼颐的案子,我知道你心里有执念,但现在事情在风口上,你再插手,只会让十一处更加被动,明白吗?”
  宗铭抽了口烟,沉沉道:“明白。”
  “明白你还跟进王浩的案子?”桑国庭皱眉道,“明白你还拿假逮捕令抓人?”
  宗铭不语,脸色越来越沉。桑国庭道:“吴曼颐的案子已经移交给九处了,你是当事人,又是她哥哥,必须要避嫌,以后不许再过问了。”
  “不可能。”宗铭一口否决。
  桑国庭眉毛一竖,宗铭抬起身来,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诚恳严肃:“桑局,我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背叛局里。我和她一起生活了十五年,手把手教她怎么当个好警察,我不相信我十五年的心血都浪费在了一个杀人狂魔的身上……”
  “我不信我和我爸,我们十五年来都瞎了眼。”
  指间青烟缓缓升起,宗铭透过变幻不定的烟雾,恍惚间回到了十五年前,父亲将一个瘦瘦小小,表情冷漠的小女孩带到他面前,对他说:“宗铭,记住了,从今天开始,她就是你的妹妹,她跟你母亲姓,叫吴曼颐。”
  那年他才十九岁,刚刚上大三,被老爹一个电话召回家,一进门居然莫名其妙多了个妹妹,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
  后来父亲告诉他,这是自己当年最铁的战友唯一的女儿,现在战友全家灭门,就剩这一根独苗,他必须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教导她,保护她,让她平平安安地长大。
  宗铭自幼丧母,家中独子,忽然多了个妹妹,一开始那点儿违和感一过去,满腔热血都化成了怜爱。他知道这种怀着刻骨仇恨的孩子有多难带,很可能一不小心就能养成个报复社会的好苗子,于是十五年来殚精竭虑,又当哥又当爹,甚至有时候连妈都当了,把这孩子当成自己的亲妹妹一样疼着。
  刚开始吴曼颐谁都不理,像个孤独的小兽一样把自己封闭起来。宗铭一边上着学,一边想尽办法关心她,把自己所有的业余时间都腾出来,带她看心理医生,带她出去玩……有时候他正上着课,吴曼颐一个电话,什么都不说,他立刻请假回家,哪怕只是陪她在客厅坐一两个小时,也绝不发一句抱怨。
  在他的努力下,沉默的小女孩渐渐走出了阴霾。他还记得自己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吴曼颐第一次主动靠近他,用自己柔软的小手蒙住他的眼睛,说:“哥哥你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那个已经停产几十年的古董CD机,一直摆在他书架最显眼的位置,每次吴曼颐和同学出去玩,和男朋友旅游,回家都会给他买古董的CD碟片。摇滚、钢琴、民乐……他们一起听音乐,一起打游戏,一起读福尔摩斯……后来吴曼颐长大了,在他的影响下考了刑侦专业,再后来,和他一样成为了一名刑警。
  他还记得,吴曼颐拿到警徽的那一天,他郑重其事地对她说:“曼颐,从今天起,你是刑警,是执法者,是守在法律前面的最后一条防线。如果有一天连你也无法维护法律的尊严,那你的父母就死得毫无价值,你懂吗?”
  明朗的少女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如果有一天,杀死我父母的人站在我的面前,即使我手里握着枪,也绝对不会让自己代替法律对他们进行制裁。我是守在法律面前的最后一条防线,我不会用自己的双手去亵渎它。”
  万万没想到,五年之后,他亲爱的小妹妹亲手撕碎了她自己的誓言,用十一条人命染成的血案狠狠抽了他一个耳光。
  她用他亲手交给她的枪,打碎了他的胫骨,打穿了他的肺叶。
  她流着眼泪说“救救我”。
  他却只能给她一粒子弹,解脱她已经无药可救的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猫叔:摸摸头,不虐不虐哦……
  宗铭:妈的不虐你把自己都写哭了!
  猫叔:三十四岁的单身狗滚粗!
  宗铭:我已经有老婆了,下一章我就要和我老婆烛光晚餐哼!
  猫叔:呵呵,你点解唔上天?


第19章 S1.E19.撂挑子
  桑国庭走到窗前,刷一下拉开垂地的白纱,榉木地板立刻洒上一层金灿灿的阳光。
  宗铭捂着眼睛往暗处躲了躲。桑国庭回头,看着他微微泛红的眼睛,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我知道,你们情同兄妹,你爸爸走了,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但是人情归人情,法律归法律,宗铭,你是刑警,任何时候都不能感情用事。”
  宗铭哑声道:“我没有。”
  桑国庭道:“人性是复杂的,吴曼颐是你一手培养起来的超级刑警,但她同时也是她父母的女儿,她哥哥的妹妹。灭门之仇,岂能或忘?她这样的人,一辈子就像是在走钢丝,你拉着她,她就能一直走下去,你一松手,她就会掉下万丈深渊。你是她的导师,但你不是上帝,不可能百分百了解她。”
  宗铭坚持地道:“不,我了解她,即使她犯下这样的滔天大罪,在她死去的那一刻,我仍然认为自己了解她。”
  “事实不容回避。”桑国庭摇头,“两年时间,三起大案,十一名受害人,如果不是你命大,已经是十二名了。她从两年前主动申请调入刑事侦查局以来,就一直策划着自己庞大的复仇计划。一开始是她的灭门仇人,后来是其他悬案的嫌疑人……”
  他无奈地看向宗铭:“她已经完全背离了作为一名刑警的职业道德,她把自己当成了上帝,当成了罪恶的裁判者,凡是那些因为证据不足而无法被法律制裁的罪犯,她都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抓捕、去审判、去消灭!太可怕了,她简直比那些罪犯还要可怕,起码罪犯知道自己是错的,而她自以为掌握了世间极致的正义!”
  “我知道。”宗铭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所以我才会亲手策划了那次抓捕行动,亲手把她击毙在现场。”
  桑国庭默然,宗铭沉了片刻,渐渐恢复了冷静:“我对她犯下的罪行毫不怀疑,她临死前都向我承认了,我只是怀疑,这一切不是出自于她的本意。或者说,做这些事的时候,她已经不是原本的她了。”
  桑国庭疑惑道:“什么意思?”
  “我怀疑有人通过某种奇特的方法,影响了她的大脑,或者更加准确地说,是改变了她的人性,让她从一名刑警变成了视法律为无物的杀人狂!”宗铭道:“人性是复杂的,但并非不可捉摸。吴曼颐因为儿时遭逢大变,性格上多一点风险,这些在她申请加入十一处的时候我都考量过。记得当时我走访了她的同事、同学、老师……所有人都认为她三观正直,职业素养极高。我就是基于这些评价才批准了她的申请。”
  桑国庭点头,当初他也是认同了宗铭的决定,才在吴曼颐的调令上签了字。
  “我不相信她有这么好的演技,能演这么久,骗过我们这么多人!”宗铭认真地说,“桑局,我怀疑她是在某个时间节点上接触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人或事,才忽然之间三观逆转,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憎恶的的人!”
  沉默,良久桑国庭问:“这就是你追查王浩杀人案的原因?”
  宗铭道:“是,我仔细研究了王浩的案子,发现在情感逻辑变化方面,他和吴曼颐有一个奇怪的共同点。”
  他趿着拖鞋下了床,从地毯上堆着的卷宗里整理出一叠东西来,递给桑国庭:“我调阅了王浩从初中到大学的学生手册,里面有每个学期他的同学、老师和家长对他做出的评价。还有,这是他从高中开始接受心理干预的病历,我从青少年心理援助中心拷贝出来的。”
  桑国庭接过去翻看。宗铭道:“他在大二之前,是一个非常胆小怯懦的学生,自卑感极重,不敢反抗任何欺辱。你看这个,大学一年级,他已经十八岁了,被他父亲喝醉酒打得头破血流都没敢去医院看病,还是邻居看不过眼才报了警。”
  “你能想象这样一个蜗牛般胆小的孩子,会教唆他人杀人吗?”宗铭说,“他枪杀疯子那天,我就在现场,他夺下白小雷的枪,扣动扳机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比局里最有经验的刑警还要冷静。”
  桑国庭翻完了手里的资料,陷入沉思当中。宗铭道:“我没有见过他曾经的样子,但我敢肯定,当时的他和从前的他一定判若两人。吴曼颐也是一样,也许你们看不出来,但我感觉得到,她变了,变得连她自己都感到害怕。临死前的那一刻,她那么绝望地看着我,对我说‘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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