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个好人(194)

　　陆州赶紧拿钥匙打开铁锁，快步走进去问：“嘉嘉, 你没事？”
　　白景离在床上缩成一团，嘴里胡言乱语：“爸爸不要锁我，我害怕……好黑，有丧尸。”
　　陆州眉心一动，作出心疼的样子走上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额头：“不要怕，是爸爸错了。明明你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丧尸，受了那么大惊吓，爸爸没有安慰你，反而冲你发脾气，还把你锁起来，实在是很过分。”
　　这全是白景离想听的，他睫毛颤了颤，努力克制睁眼的冲动，嘴里继续碎碎念：“爸爸变了，好陌生……以前爸爸从来不这么凶我的……”
　　陆州身子一僵，继而颓然坐在床边，凝视着白景离不安稳的睡颜。沉默了半晌，才轻声说，“爸爸也不想这样，可爸爸不是神，也有感情。你一天天长大，越来越优秀，直到你告诉爸爸，你喜欢那个男生，爸爸心里突然很痛。”
　　白景离忽然不说话了，眼角滴下泪来。
　　陆州错愕不已，他用手指沾了一点白景离的眼泪，苦笑起来：“居然哭了，肯定是因为那个男生……”
　　陆州将脸埋在掌心，低声说，“你有了喜欢的人，爸爸应该祝福你的。爸爸早该想明白，这一天早晚都会来的……可是爸爸做不到，如果失去了你，我努力一生又有什么意义？”
　　忽然他感觉身上一沉，低头一看，是白景离抓住了他的衣角。白景离闭着眼作沉睡状，却小声的呓语：“别走……你喜欢我吗……”
　　陆州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自己怔怔地开了口：“我喜欢你，嘉嘉，爸爸喜欢你。”
　　白景离不再吱声了，眼泪简直是往外奔流的。
　　系统提示的声音响起来：“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减弱10%，现在只剩下50%了！”
　　陆州没有反应。
　　系统有些纳闷：“宿主萨玛，你不高兴么？”
　　陆州痛心疾首：“太狡猾了！这个世界我是要等反派表白的啊！被反派这么一套路，我反而先说了。”
　　他这么一说，系统才意识到：“对哦，他都没有刻意问你，假装说个梦话，就让你上套了。”
　　陆州抱怨：“我简直要相信反派有读心术了，还是连带系统一起窥探的那种。想听他表白这个心愿，我才刚说过多久啊，他就让我推了flag。”
　　“可是反派又没拿枪逼着你，他问你的时候，你也可以选择不说嘛。”
　　陆州一脸懵逼：“鬼知道我刚才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就什么都说了。”
　　系统默默地说：“……你脑子热的还真是时候。”
　　客服听到这里，鼓掌：“再次为他点蜡。”
　　白景离提醒：“现在点蜡还早。”
　　客服惊讶：“你已经把他期待的福利给剥夺了，还没有停止套路？”
　　白景离淡淡道：“当然，我的剧本还没有结尾。”
　　客服：“……”
　　混过社会的，就是不一样。
　　陆州的期盼虽然落空，但任务还是要继续往下走。他微笑着摸了摸白景离的脸，“睡，爸爸不会让你离开的，爸爸要永远和你在一起。”
　　白景离不再有动静，只是一直流泪止不住。陆州默默地拿着纸巾为他小心擦拭，好一阵子，白景离才总算停下眼泪攻势。陆州也并没有离去，而是搬了张椅子，趴在床边注视着他。
　　到了后半夜，陆州总算疲惫不堪地睡了过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窗外的月色透过窗户，照在父子二人的脸上，平和得好像是一张照片。
　　可白景离却忽然睁开眼，打破了这点平静。他脸上一丝睡意都没有，慢慢侧过脸，看向身边的陆州。
　　他没发出声音，用唇语说了声“爸爸，对不起”。
　　同一时间，他眼中重新出现泪意，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将自己的嘴唇和陆州的贴在了一起。而陆州在睡梦中，无意识的抿了抿嘴，仿佛在回应他。
　　白景离眼中的水光终于凝结成泪珠，缓缓滴落。这个亲吻的姿势他只保持了几秒钟，随后便继续躺好。
　　系统又开始报数：“宿主萨玛，反派黑化值掉落10%。”
　　一连掉了两次黑化值，陆州终于有了点慰藉：“虽然不知道反派要干什么，但我刚刚的表现明显是把他给感动了，给自己点个赞。”
　　系统：“他感动啊……可我为什么觉得你像个变态？”
　　陆州一头黑线：“什么鬼，他如果不是因为感动，为什么掉黑化值？”
　　“那是因为这个吻啊，和喜欢的人的初吻，当然触动很大了。”
　　陆州嘴硬：“那也是因为我的表现让他感动，他才会吻我，才会掉黑化值。所以这还是我的功劳，没毛病。”
　　系统：“……”
　　提问，有一个嘴炮能力满格的宿主萨玛是什么体验。
　　次日一早陆州醒来时，白景离还在睡着。陆州蹑手蹑脚地站起来，去电脑上给白景离下载最新的课件，接着又去做饭。将饭菜端进房间之后，他便锁了门，去上班了。
　　他前脚走，白景离后脚就起了床。他洗漱完毕，换上前些日子陆州给他新买的那身衣服，站在镜子前看了看里面的自己。借着绿血胶囊的药效，此时从他脸上还看不出任何异样。可是肩膀处的伤口自始至终都在痛，不仅一直没有结痂，反而出现进一步溃烂的迹象。
　　白景离眼中没有一丝神采，他的通讯器被陆州带走了，网络依然是断的。可他还是取出了另一个通讯器——这是谭明志送给他的专用设备，可以定位白景离的位置，且上面只有一个号码。
　　白景离按下通话键，那头很快接通了：“嘉嘉，你好啊。”
　　白景离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谭总你好。”
　　谭明志笑着问他：“这么快就有新发现了？”
　　“是的。”
　　“那老地方见？”
　　“不行。”
　　“为什么？”
　　白景离说：“我在监视我爸爸的时候，被他发现了。可他顾念父子感情，没有把我交给警察，而是把我锁在了家里，请谭总赶快派人来救我。”
　　谭明志立刻斥责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是怎么办事的？”
　　白景离很平静：“放心，无论我爸爸怎么问，我都声称自己是出于好奇才这么做的。始终没有把你和圣菲说出去。我希望您快点来，我这里有一个大秘密要说给你听。”
　　谭明志语气缓和了些：“那你等着，我这就派人过去。”
　　“等一下。”白景离想了想，“你最好再派些人盯着我爸爸，万一他忘了带东西，或者因为什么意外中途返回，和你们撞个正着，就不愉快了。”
　　“嗯，你考虑得很全面，我会的。”
　　挂上通讯器以后，白景离带着一丝释然的微笑，通过窗户看了一眼陆州实验楼的方向。然后坐在餐桌前，吃起陆州给他留的饭菜。有别于以往，他坐得特别端正，每一口都是细嚼慢咽，仿佛带着一种仪式感。
　　……直到把饭菜吃的一点不剩。
　　系统看到这里，愕然问陆州：“宿主萨玛，莫非反派还要背叛你？他要把你和陈部长的通话内容告诉谭明志？可他为什么又说……被关起来，是因为被你发现了呢？”
　　“废话，家丑不可外扬。”陆州感到匪夷所思，“可是，反派这个表情却不像是要背叛我，反而更像是……”
　　餐桌前的白景离的眼神决绝，一层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了一身铠甲。
　　很像是夏维特开着机甲冲向敌军时，那种慨然赴死的模样。
　　“不好。”陆州抬脚就往实验楼外面去。
　　系统提醒他：“宿主萨玛你别忘了，反派已经提醒了谭明志，你已经被他派来的人盯上了。”
　　果然没走出多远，路边就闪出两个穿黑西装戴墨镜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