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代研究员(63)

　　“你洗的碗？”
　　“没有，没有，刚才你三嫂进来全收拾了。”赵磊连忙摆手，刚才他才放下碗筷，赵磊三嫂就进来了，不等他拒绝就将碗筷都收拾完了，然后又飞快出去了。他都没说上话，只能最后补了一个麻烦了。
　　“那我们出去吧，活已经给你安排好了，等下我和你一起去地里。”陆见没说是陆父要求他去的。
　　“嘿嘿，够义气，居然陪我一起。”赵磊是真没下过地，也不知道怎么做，有陆见一起，他就放心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堂屋，三个嫂子和陆母已经在等着了，陆母换了一件平时穿的衣服，上面有好几个补丁，一看见他俩就递过来两顶草帽。
　　“帽子拿着，太阳太大了。”
　　“婶子，你们不戴？”赵磊看到只有两顶，有些奇怪。
　　“我们天天在太阳下，都习惯了，不像你们细皮嫩肉的，一晒就把脸都晒伤了。”大嫂直接笑了出来，说到细皮嫩肉的时候似乎还有些羡慕的样子，一时间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
　　陆见俩人无话可说，只能拿好帽子。
　　“你们去换长袖，穿短袖下去可受不了。”陆母看见他们都穿的短袖，皱着眉头催他们去换衣服。
　　“我就带了一套换洗衣物，还是短袖。”赵磊还真没带长袖。
　　“小鹿，找一件给他换上。”
　　“行。”陆见说完直接拉住赵磊进了自己房间。
　　等俩人换好衣服陆母就带着所有人直接去了甘蔗地。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干活了，他们大队人多，地也很多，甘蔗地就有几千亩，以前都是直接运到收购站，以非常低廉的价格卖出去，辛辛苦苦一年每户也就能分三四十块钱。
　　不过今年要建糖厂，等到十月份甘蔗收割，糖厂设备差不多应该已经到了，正好加工成红糖，那价格可就大不一样了。
　　陆母他们分的任务田在一起，陆见看了一下里面几乎都是妇女，在甘蔗地里面穿梭着，手起叶落，地上是堆起了厚厚的甘蔗叶。
　　等到了地方，几个嫂子就和陆母分开了，只剩下陆母带着陆见和赵磊。
　　“看见没有，现在甘蔗差不多已经不拔节了，这下面的老叶子都要剥掉，每根上面剩差不多九片就行了。”
　　陆母带着他们走到了最边上的甘蔗那里，用手指着有些枯黄的叶子，见他们点头，就直接用脚将下面的叶子都踩下来，上面的叶子则是用手快速剥下来，没一会上面就只剩下差不多九片青叶。
　　“行，没问题你俩就从那头剥过来，我就在隔壁，记得不要全给剥完了。”陆母将一簇的甘蔗都弄完，看他们点头，似乎没什么问题就走到隔壁田里开始忙了起来。
　　陆见和赵磊对望一眼，就走到地方开始干活，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按照陆母的方法，下面的用脚踩，上面的用手剥。可没一会就发现顾得了脚就顾不了手，动了手就忘记动脚，根本没法配合来，速度还很慢。
　　陆见干脆全部都用上了手，从上往下不断地剥，倒是比之前快多了。就是一直要弯腰，还要不停变换高度，不一会就觉得受不了了。
　　陆见看了一眼赵磊，发现他也是都用的手，干得倒是很卖力，看起来居然比他还快些。
　　陆见沉默，没想到赵磊干活还挺利落的。又开始继续干起活来，甘蔗都是一簇一簇长着的，长得很密，长得都比人高了，叶子有多，里面很热，不一会陆见脸就热红了，头上的帽子已经被他扔了一边，总感觉戴着透不过气。
　　“陆见，快来看一下，有东西掉进我衣服里面了，快痒死我了。”突然赵磊叫着跑了过来。
　　陆见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上面都沾了很多叶子上的毛，可不敢上手。
　　“是不是叶子多进去了，你跳一跳，把它抖出来。”
　　赵磊直接就在原地蹦了起来，终于将背后的一片碎叶子弄了出来。
　　“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我的手全被割破了，感觉脖子那里都是毛，有点痒啊！”赵磊苦着一张脸，把手伸出来给陆见看，上面都是一道道白色的割痕，虽然还没割破皮，不过也挺不舒服的。
　　“你以为农活这么好干的。”陆见也伸出了自己的手，他的手皮更薄一些，已经有些红了。
　　“不然咱们找个手套吧？”赵磊有些郁闷的问。
　　“那真没有，劳保手套都是要工业券的，农村都没有工业券，哪来的手套。”陆见直接掐灭他的想法，这还真没有。农村人常年干活，手上都是厚茧，这小小的甘蔗叶还真伤不到他们。
　　“……”
　　“行了，咱们就剥一下午叶子，明天去刨红薯，给你弄一把铲子。”陆见看他不说话，肩膀都垮了下来，只好提前说了明天的安排。
　　“真的，这只用干一下午。”赵磊立时就高兴了，在他看来收红薯肯定比做这轻松。
　　“是的，让你多体验一点其他的，赶紧继续干吧！可是你自己同意来的，也不能半途而废。”
　　“知道了。”赵磊又回到原位直接开始干活了。一时间整个甘蔗地里只剩下叶子被剥下的喀喀声和落在地上的扑簌声。
　　两人一直忙着，直到太阳西下，光线变得稍微柔和了一些。
　　“陆见，将地里的叶子都抱出来，这是可以喂牛的，弄完咱们就回家。”隔壁不远的地里传来陆母的声音。
　　“知道了。”陆见嗓子干涩，艰难地吐出三个字，然后和赵磊一起将地里堆着的叶子都抱了出来。
　　不多时就有好几个人背着背篓过来装叶子。
　　“咦，陆见回来了，这是哪里来的小伙子，不会是你未来姐夫吧？”几个妇女看到陆见很惊讶，又看见了他身边的赵磊，想起今天龙媒婆带人到陆家想看了，就以为那个小伙子是赵磊。
　　“不是，这是我同事，来我家玩，顺便帮忙，不是同一个人。”陆见赶紧解释，如果他不解释清楚等下村里就会乱传起来。
　　“是你同事，哪有对象吗？”一听说是陆见同事，一群人都激动了，就算自家没有姑娘，娘家还有适龄的呀。
　　“干什么，干什么，还不走，公分不要了是吧？今天牛喂了没？一个个的，消停不了是吧？”正当赵磊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的时候，陆母严肃着一张脸过来了，直接将一群人都赶走了。
　　“嘿嘿，婶子真厉害。”赵磊见人都听话的走了，完全不敢反驳，顿时对陆母佩服极了。
　　“都是一群碎嘴的，对她们凶一点，就不敢说话了。咱们回去吧！”陆母笑笑，看着俩个狼狈至极的小伙子顿时就心疼了。
　　陆见赶紧去把自己的帽子捡回来，跟着陆母回去了，嫂子她们速度快些，已经回去了。
　　陆见他们回去的时候饭还没做好，他们就直接用冷水洗了个澡，重新换了衣服，衣服上沾的都是毛，井里也洗不干净。
　　陆母说要给他们洗衣服，直接被陆见拒绝了，两人弄了点肥皂，直接弄到河边洗了起来。
　　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河边没什么人。
　　“陆见，干农活真累啊！”赵磊将脚放在水里，坐在露出水面的石头上，轻轻叹息。他的衣服被人在半浸在水里的石头上。
　　陆见光脚站在水里，将衣服摊开，让水慢慢冲刷，也没说话，这都是事实，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说我以后专门研究农用机械怎么样？什么自动剥叶子的，自动收割的？”没听到陆见回答，他也没在意，自顾自又说了起来。
　　“那你摩托车呢？”
　　“嘿，还是想要，不过先等我研究出各种农用机械，等我们的农民不用这么辛苦之后再去研究。”赵磊先是嘻嘻笑了两声，然后又恢复了严肃。
　　陆见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没出声，觉悟的这么快，真是没想到，比他强多了。现在这个时代的人似乎更有社会同理心，考虑的更多的是集体需求。
　　“陆见，你衣服要跑了。”突然赵磊惊呼一声，陆见急急看过去，他刚才走过来把衣服忘记了，现在衣服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