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私房菜(63)

　　榅婆是最后一个吃完的，她放下筷子，小声地说了句“好吃”。梁挺听后脸色更加自豪了，不过他还没自豪多久，榅婆接下来又开口说话了。
　　“也没啥特别啊，感觉好吃是好吃，就是挺普通的。”
　　唐蔺看到梁挺的面色瞬间被冻住，眼睛睁得有点大，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唐老爷子完全没给梁挺留面子，转头就对榅婆道：“去炒道尖椒瘦肉出来，我要送饭吃，饿死了。”
　　明明面前就有两道香气扑鼻的菜，但是唐老爷子却没有动第二次筷子。
　　唐蔺嘴角抽了抽，突然为梁挺感到可怜，还有什么是身为一个厨师，却是让人忽视自己做的菜还要难受的。
　　“我的菜不好吃吗？你们为什么不动筷子？”梁挺不明白，为什么唐家的人只试了一口菜，就全都放下了碗筷。他不信邪，快步上前，随意扒拉了一双筷子自己夹了一把自己的菜放入口里，没错啊！没错啊！就是这个味，明明很美味啊，但是为什么大家都不吃？
　　唐蔺瞧他还没抓到重点，好心地说道：“还记得榅婆刚才说的话吗，那就是问题所在。”
　　榅婆的话？
　　梁挺细细地回想着，那句“也没啥特别啊，感觉好吃是好吃，就是挺普通的”？没特点，挺普通？不可能！
　　“这么说吧，香味闻起来是很香的，我们还挺期待你能拿出怎样的菜来，但是入口后，其实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好吃是好吃，但是没有给人眼前一亮，仿佛就像平时吃别人做的某些菜一样，两个字‘普通’。”
　　唐蔺好心地评价，榅婆因为吃了唐老爷子几十年做的菜，那味蕾不是一般人可以满足的。苏执是苏家大总裁，世界级高档的餐厅也不是没去过，甚至还尝过世界厨艺大赛冠军的手艺，舌头当然也有些养刁了。
　　其实他们的评价有些过高了，梁挺其实做的不错，如果换其他人来品尝，大概早就竖起了大拇指。但是他们唐家人吃过的美食不少，对于别人说的好吃，对于他们来说只能达到“普通”这个层面。当然这些话唐蔺不会说给梁挺听。
　　“你是不是一直无意识的模仿着你学校的老师？”唐蔺结束了品菜的话题，把话题转到了另一方面上。
　　梁挺嘴唇蠕动了一下，敛眸道：“是。”
　　开始梁挺其实也没有察觉自己正在模仿别人，也是近一年才发现的，他有想过结束这种模仿，但是身体已经被打上了烙印，怎么改都有点不伦不类。后来他想想只是模仿别人的动作，做菜的味道又不是能模仿的，就慢慢地不在乎起来。
　　唐蔺看着他：“你在继续这样下去，明年这个时候，大概就要亲手脱下厨师帽。”
　　“你说什么？”梁挺不可自信道。
　　唐蔺挑眉，站起身，来到梁挺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肘道：“我没有吓你，你现在的手肘是不是隐隐刺痛起来了？最多两年，你就连刀都拿不稳。”


第72章
　　拿不稳刀？开什么玩笑？
　　“唐蔺师父,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个玩笑可真是一点都不好笑。”梁挺现在笑得十分的牵强。
　　唐老爷子喝着白开水，似乎完全对唐蔺那边没有兴趣, 只是悠哉地等着榅婆给炒的菜。
　　苏执也站了起来，只是皱着眉, 视线紧紧地落到唐蔺抓着梁挺手肘的手上, 真想把两人分开。
　　唐蔺看着梁挺莞尔一笑：“你自己心里有数。”
　　梁挺沉着脸, 好一会没有说话。原本唐蔺以为对方是大受刺激了, 但是梁挺很快就抬起了头，竟然扯出了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师父，你这么关心我，是不是已经决定收我为徒了？”
　　“……”
　　现在还在关心拜师的问题？这个梁挺莫不是傻的？如果有个人突然出现告诉你, 可能以后都无法做菜，无法成为一个厨师, 普通人会这么淡定？
　　只能说这个梁挺不是普通人……
　　“你还在关心这个问题？你就这么想拜师？”唐蔺问道。
　　梁挺挣脱掉唐蔺的手, 退后一步，认真严肃地对着他弯下了腰：“我是很认真的。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成为你的徒弟。”
　　梁挺原本也不抱太大希望，能当上唐蔺徒弟自然是好事，如果被拒绝他也没觉得什么。会做好菜的人也不是只有唐蔺一个。但是现在却是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现在只有一个决定，那就是务必当上唐蔺的徒弟。
　　唐蔺竟然能看出别人都看不出的, 他的模仿，他的身体情况, 那么他就一定有办法帮助自己调节这种状态，甚至延长自己的厨师生涯。
　　梁挺此时, 就像个赌徒，赌着自己未来的厨师职业生涯。他无法想象以后不能做菜的样子，为了做菜他可以放弃很多东西，甚至和父母发生了许多的冲突。当个厨师是他一辈子的信仰，决不允许还未开始的信仰就断送在了自己手里。
　　唐蔺不知道梁挺的想法，看着他这么慎重的样子，也知道对方不是开玩笑的。他不自觉也跟着认真起来。
　　唐老爷子终于把目光落到了他们身上，尤其是梁挺。唐老爷子笑了笑，点点头。梁挺倒是个不错的苗子，以后或许还能帮上唐蔺。唐蔺收他为徒也不是坏事。
　　唐老爷子放下水杯，懒洋洋道：“我说小蔺，他竟然这么有诚意，你就收了他当徒弟吧。”
　　“爷爷？”唐蔺回头，不明白开始还不看好梁挺的唐老爷子怎么忽然转变了想法。
　　安静了许久的苏执，也跟着开口道：“我赞同老爷子。”
　　“……”莫不是梁挺做的菜还下了迷药，把唐老爷子和苏执都迷倒了？当然这个想法唐蔺也就是想想，他仔细地思考了一下，就猜到了唐老爷子和苏执突然变卦的原因。
　　对于唐老爷子来说，他只看好一种厨师——把生命都绑在厨艺生涯上，毫无退路的人。梁挺就是这种人，这种人是把双刃剑，用得好的话会给自己这方增加很多的助力。而且给这种人一条路，他们必能走出光明大道来，那么他们身上就能取得更大的利益出来。唐家从来不是慈善人家，我可以收你做徒弟，你也可以拜我为师，但是你必须得有存在的意义。
　　而梁挺就被唐老爷子暂时归类到了“暂时存在有益处”的分类里。
　　而苏执，苏明凡发展起来苏商，那么苏执就是把苏商壮大的存在。在他们商人眼里，谈生意的话，这笔生意就该有他价值。他们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也决不放过或许存在用处的能人。
　　苏执记得临水市有个梁商，经过这么半天的相处，这个梁挺应该就是梁家人。梁家人虽然比不上苏家，但是在临水市却是比苏家具有更大的话语权，对于土生土长在这边的唐蔺来说，或许会有些帮助。苏执已经在心里，以唐蔺为首，逐一分析了许多的数据。只要是能帮助唐蔺的，他都不建议放过。
　　唐蔺虽然不是他们肚里的蛔虫，但是以自己对唐老爷子和苏执的了解，多多少少也猜得八丨九不离十了。当猜测他们是这样的想法时，唐蔺是有点哭笑不得的，但是他们全在为自己做考量，却也是件让人感动的事。
　　梁挺把感激的目光投向唐老爷子和苏执，完全不知道他已经被两只老狐狸给算计好了后路。
　　唐蔺沉思片刻，对梁挺说：“收你为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学到多少东西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梁挺大喜：“是，师父。”
　　榅婆正好从厨房捧着炒好的几道菜出来，瞅见他们确认了师徒关系，也跟着高兴道：“小梁不错啊，以后也是我们唐家人了。为了拜师成功，今儿多做几道菜！”
　　梁挺不停地点头，道：“对对对，多做几道菜。”
　　榅婆放下手里的东西，拍着还在傻愣愣的梁挺的肩膀说：“傻站干嘛，还不赶紧跟我进去做菜。”
　　“啊？”梁挺懵逼，这转得有点快，他还没适应。
　　接受度很高的唐家其他人，给梁挺送去了个“好好努力”的表情。梁挺可是唐家底层人物，不指使他指使谁？榅婆好好发挥了这个传统。
　　女装大佬只能一脸茫然地被榅婆拖着进了厨房。苏执回头看去，只见梁挺耷拉着脑袋，一脸战战兢兢地听着榅婆指挥，让洗菜就洗菜让切菜就切菜非常能屈能伸的样子。从外面都能听到榅婆的呐喊声了……
　　“手脚太慢了，这些菜一分钟内给我全撕片！”
　　“肉切丁，不行，手抬高点，切大块一些，动作大点，没吃饭吗！”
　　“盐半勺，糖一勺，给我从冰箱里拿些腌菜出来，速度……”
　　苏执茫然地回头，咋感觉榅婆的画风突变得吓人啊？
　　唐蔺瞧见苏执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给他倒了杯白开水，笑着解释：“榅婆在训练他呢，你和他不一样，榅婆当然对你也就不一样。”
　　苏执和梁挺哪里不一样？苏执是唐蔺的媳妇，梁挺是唐蔺的徒弟，这样看，差别不就出来了，待遇怎能一样？
　　唐家媳妇可是要捧着护着的！徒弟则是要完全压榨干净！
　　苏执听明白了唐蔺的意思，不太好意思地挪开了和他对视的目光。耳边榅婆严厉认真的声音还在继续，苏执却只觉一股子的亲切。
　　唐蔺放在桌下的手轻轻地覆在苏执的手背上，朝他露了个大大的笑脸。苏执跟着忍不住也露出了微笑来，刹那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唐老爷子不瞎，当然也看见了他们俩人的互动，喝水的动作顿了顿，眼角有点抽动。伸出左手轻拍了一掌自己的右手，对面亲亲密密的画面让他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真想把自个孙子给扔出别墅！唐老爷子纳闷道。
　　当梁挺被榅婆放出来时，整个人就想颗焉了的大白菜。没想到师父家看起来最和善的老太太进了厨房就变得这么可怕。
　　如果唐蔺知道梁挺把榅婆和“和善”这两个字拉在一起，一定会拍着他的肩膀，让他洗洗眼。榅婆认真起来可比唐老爷子还可怕啊。
　　经过榅婆的指挥，梁挺动手做的三道新菜，众人都吃得挺开心。梁挺看着只剩下空盘的碟子，忍不住自豪地握了握拳。
　　榅婆瞅着他的样子，又再次把人给拖回了厨房。
　　“又傻愣着干嘛，赶紧进来把碗给洗了。”
　　“是……”
　　苏执和唐蔺听到梁挺弱弱的声音，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笑意。吃过午饭，又给阿黄喂了菜叶子，唐蔺回到大厅时，唐老爷子已经回房间休息了。厨房里已经不见榅婆和梁挺的身影，也不知道榅婆带着梁挺去了哪。
　　唐蔺也不管梁挺的生死，直接就带着苏执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