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4)

　　背着个筐，拎着把斧头就上山，一路上看见不少林家村的人。
　　“老三，听说你生了个哥儿，恭喜恭喜。”路过洗衣服的王氏说着。仔细说来还是他的表嫂。
　　“嗯。”林桥满脸喜意都藏不住：“多谢。”
　　王氏见状颇为稀奇，不见一点不恼呢？以前不是还大放厥词说什么要生儿子，寻思他这直愣愣的性子估计会大发脾气呢。现在看来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道：“你去干嘛？”
　　“我去打点柴火。”
　　“哎呦，当了爹果然是不一样，你那要是没有，我去家取点得了，你大壮哥前一阵摞了一个柴火垛呢，使不完的使。”王氏虽然爱传闲话，但非常热情。
　　明明是个外来媳妇，但村里都竖大拇指，这女人持家能干还大方。
　　“不了，谢谢嫂子。”
　　“谢啥啊。”王氏越看越觉得林桥不一样了，可具体也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反正是越看越顺眼了。
　　林桥刚一走，旁边也有在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颇为嘲笑道：“你这人跟谁都能聊？”
　　“那咋了，算起来他还是我小叔子呢，不能说话啊？”
　　“人家正经嫂子一看他在这扭脸就往下游去了，你一个表嫂还挺热情。”
　　“你说他爹娘是咋想的，这林老三也没做过啥事儿。咋就被人嫌弃成那样？”
　　“谁知道呢，八字不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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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桥完全没听到他们的八卦，就算听到了也毫不在意。人不能为别人的看法而活。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才是正经。他出去之后打了三捆柴火，回家再劈开摞起来。
　　他出去观察了一下，虽今年处处旱灾，但林家村里却不太穷，偶尔路过看见几个妇人头上还带着银簪。
　　还得想办法弄点银子。
　　林桥收拾完了，回到屋子里有了主意，不如做点吃的吧。就放在家门口卖。守家里就能赚钱。
　　做点打糕，去空间里拿了点糯米和黄豆，先去把糯米泡了，然后点上灶台的火，把黄豆泡一下开始干炒。过了一会儿黄豆那霸道的香味就出来了。豆子在锅子里蹦来蹦去活泼的很，还时不时能听见爆裂的声音。炒熟之后装到袋子里去村里的石碾子磨。用一次给二十文钱就行。
　　烘干炒熟的黄豆特别香，可以当小零嘴，抓一把能吃一个下午，又酥又香又脆，就是吃点会腻，要是再撒上一层细细的盐或者糖就更好了。
　　林桥在这边磨黄豆粉，推了一道又一道磨的细细的。旁边那些在大树下乘凉的人闻着空气中这香味都有些流口水，走过来道：“你这是整啥呢？”
　　“我要做点打糕，回头在自家院子里卖。”
　　“你还会做吃的？”旁边人大为惊奇？
　　“会啊。”
　　“啥是打糕？”
　　“就是一种甜甜的点心？”
　　“贵不贵啊？”
　　“不贵，我在村里卖，都是熟人，肯定给你们便宜。”林桥笑着说。
　　这人道：“那成，可得给我留点，我尝尝啥是打糕。”
　　“好嘞。”
　　林桥磨完之后。把黄豆粉细细的扫到来的时候带的盆子里，端着就回家了。一路上那纯粮食的香味不知道引的多少人伸着脖子看。
　　村子里一百多户人家也不大，不到晚上就传遍了，说林桥要开始做吃的了。今天磨了好大一盆炒熟的黄豆。香的嘞。
　　好多人都打算去看看热闹，只有林家大门紧闭，装聋到底。
　　林桥回了家，儿子已经醒了正在蹬着小腿自己在那玩呢，一把给孩子抱起来。这宝宝的脖子软软的刚好就枕在他的手腕上，被爹爹抱起来格外兴奋，小手挥舞的十分有气势。
　　陈鹤依靠在床边看着他。
　　林桥回头一看，四目相对，正好把在偷看陈鹤抓个正着，慌乱的时候急忙错开了眼睛。
　　“肚子饿了吗？我给你做吃的？”
　　“不忙，你也累一天了。”陈鹤发现林桥都累瘦了，但是五官的轮廓更清晰了！林家人长得都不差，他个子高，以前总是垂头丧气的看着满脸窝囊相。如今挺拔起来还真有点英武的样子。这会儿抱着孩子，这样子让陈鹤都看不腻，既有男子汉的气概，又有说不出的柔情。
　　“明天我就在家门口卖打糕，你让小瑞过来帮帮忙呗？”
　　“好，他正好有闲着没事儿做。”
　　林桥抱了一会儿儿子。
　　把孩子放倒陈鹤的怀里，自己钻进厨房去做菜了，今儿做的还是鸡蛋汤面。家里粮食不缺，但肉还真没有，还剩下几个鸡蛋打算都给陈鹤补补。
　　这边热油炸锅之后撒入一大把葱叶爆出香味，然后再打入一个荷包蛋。烧水，这边开始擀面条。
　　他这次做的多了一些，打算给岳母和陈瑞那份带出来。
　　陈鹤闻见这香味，嘴里就开始不住的吞咽，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以前没觉得这么嘴馋？自从吃了他的面条之后。看见他下厨就有了盼头，怎么会有面条这么好吃的东西。天天都吃不腻。
　　陈鹤把两碗面条端到岳母那边，回来这碗面条也晾凉了他还喂上了瘾。仔细的吹吹之后往陈鹤嘴里头送，陈鹤怪不好意思的：“就是生个孩子，又没断手，我自己来吧。”
　　“不行。”林桥拒绝着：“你没劲儿，拿不住碗烫到了怎么办？”
　　他这言之凿凿的说着，陈鹤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羞涩。
　　喂完大人，儿子不干了嘟着小嘴要吃的，林桥再喂孩子。都吃完自己那面条都坨了。匆匆吃了两口收拾了。过了一会儿陈瑞满嘴油光的回来，拎着两个洗干净的碗道：“桥哥，谢谢给我们送面条，太好吃了！”他的眼睛亮闪闪的，满眼都是崇拜。
　　面条劲道弹牙，汤也鲜亮，都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油水了。一老一小的吃的特别满足。
　　“不算什么，以后你跟岳母就来这边吃吧！省的你们还得起火了。”
　　“不啦。”小瑞笑嘻嘻的去看孩子去了。
　　陈鹤道：“明天你过来帮忙，他要做糕点，需要个帮忙的人。”
　　小瑞满口答应：“成，我明天早早就起来。”
　　陈鹤抿着嘴笑了下。
　　小瑞羡慕的看着哥哥趁着林桥去厨房忙活，他小声道。“哥，我跟娘都挺高兴的。桥哥真好。我以前看错他了，其实他才是大好人！”
　　陈鹤抬眼看了一眼他忙碌的身影，嘴角也泛起甜蜜：“嗯。”
　　小瑞见他脸都红了，颇为惊奇的睁大眼睛瞧，反倒是给陈鹤看不好意思了：“明天早点来。”
　　“哎。”他脆生生答应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整个林家村就被一种陌生的香甜味道给笼罩了起来。

第5章 生意
　　把糯米泡上红糖水蒸熟之后，用擀面杖在木盆里反复的捣。红糖的甜已经完全浸入糯米之中了，缠绵的香味飘出来。
　　天还没亮，陈瑞揉着惺忪的睡眼，还打了一个重重的哈欠。总觉得牵头萦绕在鼻间若有若无还怪馋人的。等到了哥哥家才发现这香味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桥哥，你这是做啥呢？”
　　“打糕。”他已经捶打半天了，糯米自带的粘性完全激发了出来，这活儿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做的，需要极大的体力。
　　陈瑞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林桥道：“屋子有煮鸡蛋，你先吃一个，吃完帮我来翻糯米饭。”
　　陈瑞明明一脸馋相，却强忍住随口扯谎：“我都吃过了，刚来的时候我娘也给我煮了鸡蛋了。”
　　“吃吧不差这一个！饿着你，你哥也心疼。”这就是变这法的让他吃饱，说什么让陈瑞帮忙，其实这点活儿他一个人也行。
　　陈瑞去了屋子，在里头吃完出来的，有了他的帮助速度更快了一点。
　　很快这快糯米捶打成了一整个大团子，揪成小块放在黄豆面里头滚滚。上面在撒上一点红糖。拿了一个给陈瑞吃。
　　陈瑞都馋半天了，一口吃下。甜还糯，沾上黄豆面香的很。三口两口就吃完了一个。林桥拿了一个进屋给媳妇吃去，上好的糯米养人。
　　陈鹤还舍不得，道：“我不饿。”
　　“尝尝我的手艺。”林桥笑看他。
　　陈鹤咬了一小口，那香糯的味道一下让他的眼睛亮了起来。能吃饱尚且不易，甜品就是奢侈的妄想了，他以前过过好日子，可是记忆中所有的甜品加起来也不如这一小块打糕来的香甜。一块很快就吃光了。
　　吃完有些不好意思了。
　　林桥看他的嘴角旁沾着黄豆粉用指腹给他擦了去。
　　陈鹤的脸颊更红了。
　　林桥的心情却无端变得好了。
　　大早上的林家村里的人陆陆续续都醒了，那些家里不富裕的早就趁着县里头招工的当下走了。留在村里的都是有余粮的。昨儿就听人说林桥要开始做东西吃了。反正地种完了。闲着也是闲着都结伴往这边来，顺便凑个热闹啥的。
　　越走的近，这味道越浓。
　　“林老三，你这是做啥呢？”有个高高壮壮的汉子走过来问着。
　　“打糕。”
　　“怎么卖的？”
　　“四文钱两个，用粮换也行，粗粮半斤，细粮二两。”他说着。
　　“这半斤粗粮都够吃一天的了，你这两块打糕还不够打牙祭的呢。”有点嫌贵。
　　林桥笑道：“这里头放的都是好料，上好的糯米，红糖，黄豆面。就是想在村子里靠村子里的人捧捧场。这个价还真卖的不贵！”
　　“嗯。”壮汉道：“那行，给我包两个。”反正不好吃的话也就这一次。
　　“头一个开张的，我多给你一个。”
　　“那就多谢了。”
　　等包的时候傻眼了，没有油纸怎么包？总不能抓起两个放他手里吧？林桥直接从屋里拿出来一个瓷碗。
　　“你先拿这个吃，吃完再把碗给我。”收了他四文钱。
　　“好嘞。”三块打糕送到碗里，裹的厚厚的黄豆面，撒上一点糖，他吃东西嘴急，拿出一个就要往嘴里头塞。香甜，是实在的好料，这东西他娘子肯定喜欢！说完一个捧着碗撒丫子就往外头跑。
　　“哎，我的碗？”
　　“一会儿给你送回来。”
　　眨眼间像兔子似得窜老远。
　　一旁看热闹的人忙叫到他：“你买了吗？”
　　壮汉根本没回。
　　弄的大伙儿一头雾水：“他跑啥？”
　　到了林桥这，大伙儿来就是为了捧他场，他媳妇刚生孩子，要是下奶有些舍不得毕竟平常没啥交集。可毕竟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也实在是没办法装聋装瞎。卖的什么打糕，四文钱两个也不贵，就当捧个场，不看他还得看着林家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