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7)

　　说起这块料子也有段故事，当初小裁缝学徒的时候师父让他去库里挑布料充作工钱。他一眼就挑中了这块缎子，师父特豪气的大手一挥让他把布料拿走，他喜滋滋的当宝贝放着。这一放就是两年，一直无人问津。
　　小裁缝终于知道自己办了一件蠢事儿！他是回村子里开裁缝铺，这男男女女穿衣服都讲究个结实耐脏。这不禁脏的色瞧都不瞧，还不如当初取一块粗麻布呢。
　　今儿终于有个跟他一样傻，挑中了这个，欢天喜地的给他做，就差敲锣打鼓了。生怕他后悔，又从之前珍藏的小布包里挑出一块跟雪缎相配的蓝灰色缎带，两者一搭配果然亮丽抢眼。
　　虽说工钱不多，但为了对得起这块好料子，做的那叫一个认真仔细，弄好小裁缝是非常满意。交给了了他。
　　见林桥走了，小裁缝长吁一口气，终于把这块华而不实的好料给弄走了。
　　林桥也高兴，缎子跟粗布一个价格，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除了他媳妇，别人还真穿不出效果来！
　　回了家，陈鹤看见了道：“家里用钱的地方多，以后不用给我做衣裳了。”
　　林桥却不以为意，他媳妇这么年轻好看，不好好打扮打扮可惜了道：“你穿上我瞧瞧。”
　　陈鹤红着脸瞥了他一眼，蚊子似得嗯了一声！
　　他在里头换衣服。
　　林桥抱着孩子出门了。
　　下午的阳光好，让孩子也多照照太阳，能像是地里的小苗似得能着装成长。
　　岳母孟氏和陈瑞去了后院，把那块荒废的菜地再开垦一下，撒点菜籽
　　林桥抱着孩子那叫一个熟练和得心应手，旁边的邻居看了都啧啧称奇。生了孩子还真能让人转了性子？以前不信，但现在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了眼前。
　　村里都有点大男子主义，嫌抱孩子的动作太娘。觉得带孩子这就是媳妇干活儿。林桥这样做简直就是丢村里男人的脸。但最近好几天自家娘子说了，看看人家林桥，又疼媳妇，又爱孩子的，你跟人学学。
　　他倒成了大家嘴里完美相公了。
　　现在无事干，到了下午就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树下，要么东家长西家短的聊天，要么凑在树下玩牌！
　　林桥最近几日在村子里的风头正盛，不少人也愿意过来跟他攀谈了。这一聊可不得了。这老林家就会糟践人，他那说话谈吐可不像之前说那样憨傻蠢楞。
　　一来二去也就愿意跟他交往了。
　　尤其是表嫂王氏来的更是勤快，特地找了几件她儿子穿过的孩子衣裳八成新道：“最近收拾屋子把孩子的衣裳翻出来几件，我一盘算这村里这么大的孩子的也就你们家了。都洗干净了，可别嫌弃啊！”她说的是客气话，谁家不是一堆一堆的孩子出生，旧衣服好多人抢着要。孩子穿的衣裳都是纯棉的，比大人还讲究。衣服柔软透气，摸着也舒服。
　　“多谢嫂子。”
　　“谢啥，都是亲戚里道的！但你可别跟别人说，上次你家的二嫂管我要，我没给！她要是知道我把衣裳给了你！要说嘴了。”王氏说完凑过来看孩子，小宝宝已经睁眼睛了，眼睛水汪汪的可疼人了！
　　“哎呦，这孩子长得也太俊了。你们两口子还怪会生的。我这辈子就没见这么好看的孩子。难怪你天天抱着！”她这么一嗓子。让附近的三三两两说话的人起了好奇之心，也凑过来看。这一看！又白又胖的小宝宝，小苹果似得脸蛋。胖嘟嘟的，比年画上的招财娃娃还好看呢！
　　小宝宝不怕人见这么多人看他。也好奇的看过去，那懵懂的小眼神，让人心柔软极了。
　　“真是人比人得活着，看了你家孩子，再看我家那脏兮兮的孩子都不想要了。”
　　“可拉倒吧，让你娘子听了这话，非拿砖头削你不可。”
　　“孩子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种！认吧！”
　　“看这孩子的耳朵和眼睛有点像林桥！”王氏在旁边惊奇的说着。也是这些日子干活多了，他累瘦了，身形挺拔，怎么瞧着还比过去英俊不少？
　　“真的诶！”
　　“啊，哈……”小宝宝笑了起来，大眼睛眯着，小嘴也供起来。喉咙里发出开心的调子。
　　哎呦，看的王氏和周围的人心都化了，得克制住自己的双手。不行，不能抢孩子！
　　说话间那边的门开了，林桥和大伙儿一同看过去。
　　陈鹤穿着白色的雪缎衣裳头上简单的梳起来。眉目似画，连林桥都惊为天人。更别提其他人了。一脸震惊的看过去。就差流口水了。乖乖，这是神仙吗？
　　王氏暗想怪不得这孩子这么好看，呼吸都放缓了，生怕惊扰了他似得。
　　陈鹤换完衣服收拾了一下出来没想到外头这么多人，诧异了一下，随后过来。那一步步，踩在土地上大伙儿都心疼了，这样的人就应该踩在青砖上，最好上面再铺一层红毯。
　　“嫂子。”声音也清润好听。
　　王氏脸都红了：“哎……哎……”
　　旁边的那个羡慕嫉妒，这林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有这般风流人物做媳妇？
　　那痴迷的眼神，让林桥很不爽自家娘子才不愿意这些人看呢。把孩子放到他怀里：“外头风大，你进去待一会儿！”
　　陈鹤仿佛洞悉了他的醋意，嘴角向上一弯道：“嗯。”
　　随后抱着孩子回屋了！
　　一直到把门关上，大伙儿才遗憾的收回了视线。然后就对上了林桥非常警告的视线：“好看吧，我媳妇！”
　　大伙儿讪讪的挠着头道：“我地里还有活儿先走了！”其他人也跟着散了。
　　旁边只有表嫂王氏在旁边道：“媳妇都长成那样了，你还紧着打扮他！”今儿惊鸿一瞥不知道多少人丢了魂儿了，好衣服一穿，整个一大户人家的公子。

第9章 睡
　　等表嫂王氏走了之后，林桥也回屋去了。
　　陈鹤换上平常穿的衣服，刚才那件压倒了箱子底下。
　　“怎么换下来了？”林桥有些遗憾，但也偷偷松了一口气，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这么好看的样子。上辈子积德，才有这么漂亮的一媳妇。
　　“相公。”
　　“啊？”
　　“是该给孩子做一个小床了，我娘说，孩子大一些就要分床睡的。不然将来孩子性子粘人。”陈鹤说着。
　　“岳母说的话是要听的！”
　　小宝宝正在床上蹬腿，丝毫不知道要单独离开娘亲温暖的被窝了。
　　家里没有现成的宝宝床或者做床的木头，林桥去木匠家去做，木匠道：“我家有一个，是以前的老物件，现在孩子大了用不上在小棚子里堆着呢。都是上好的木头，你要是要的话给我一百文吧，有料钱没工钱！”
　　“那感情好！”
　　林桥提着小床往回走，一路上碰见的村民看着他直笑！
　　这林老三真是性子急。孩子刚满月，就急着给分出去住了？妇人们看了都羞红了脸，爷们看见了笑的内涵！
　　林桥把小床拿回家用软布都给擦干净了，一点灰都没有。在里面放了足足六层小褥子。小宝宝躺在里头乐的嘎嘎的，太软了就跟躺在一团棉花上似得，小棉被都是新里新面。
　　孟母见了忍不住笑道：“你们就作罢？这么好的大块料子让你们扯的一块一块的。”话是这么说，但孩子的小被子都是她亲手缝制的，还特意把棉花拍的松软。既暖和又不重。弄的陈瑞在旁边偷笑，惯孩子的程度半斤八两还好意思说别人。
　　晚上做的骨头汤，把大骨头剁成了三截！还能看见骨头里那白花花的骨髓。骨头上还有充满弹性的筋膜，脆骨和一点点肉熬制了一锅汤！中间加了点野菜香气四溢。
　　陈瑞光闻着味就直咽口水。魂儿都被晚上这一餐给勾走了！不光是他。陈鹤和孟母也馋得慌，贴的饼子里头松软外头酥脆，就着汤吃最好。
　　林桥把这锅汤端上来，一个骨头熬了两个时辰，肉烂在锅里。汤上面飘着一层油花。后放的野菜提足了香味！
　　“来吃饭喽。”
　　林桥把碗筷都摆好了！
　　陈瑞拿起一个饼子，刚咬一口，咔嚓的酥脆。又香又甜是纯粮食味，幸福的眯起了眼睛。不用说也能尝出来桥哥肯定在里头掺细粮了，粗粮不可能这么好吃，一点都不划嗓子。再喝上一口汤。笑意都藏不住，这日子别是神仙过的吧？
　　陈瑞、陈鹤吃的无比满足。
　　孟母一吃，那俭省的今儿又来了，想开口劝劝姑爷别吃这么好！吃惯了这个哪儿还能吃下粗粮糊糊？这日子得细水长流的过。话都到嘴边了生生给咽下去了。人家爱怎么吃就怎么吃，毕竟是在他家。再说了大家都吃的挺高兴的。她一个老太太也犯不着讨嫌。
　　桌子上还多了点小拌菜。是野菜根子洗干净泥土，腌上之后想吃随时拣一盘子。也算是个下饭菜！这些东西都是孟母和陈瑞挖回来的，一点没的浪费。
　　饭吃的满嘴香甜，陈瑞吃饭的时候讲早上买打糕的事儿，大伙儿听的津津有味。
　　入了夜他们就回房了。小宝宝懂事不闹人早早的就呼呼大睡，等林桥和陈鹤要睡的时候。小宝宝在梦里都过了二道岭了！
　　林桥磨蹭，陈鹤早早的躺了下去。
　　“相公，早点歇了吧。”
　　“哎……”林桥默默的在心里骂自己，真是没出息！自己媳妇想睡就睡，紧张个啥。
　　呼，把灯熄了！房间里漆黑一片，林桥摸着床边脱了鞋悄悄的上去，躺在床沿的最边上。两个人盖一条被子，中间出了大个缝隙，风抓住了机会嗖嗖的往里头灌。
　　“相公你冷吗？”陈鹤小声的问。
　　林桥道：“我热！”浑身那就像是一团火在烧似得，从心里一直蔓延到躯干，然后是四肢。口也干，舌头也燥！
　　“可是我冷！”
　　“那我给你捂捂。”他回身就迎来了一个火热的身体。
　　他竟然没穿！
　　林桥鼻子里热热的，用手一摸竟流鼻血了。
　　一夜……什么也没有发生！
　　次日清晨，林桥顶着一对黑眼圈出来干活的。
　　“桥哥你咋了？”陈瑞看的意外，还以为他病了呢。
　　“你哥睡了，别去打扰他。”
　　“哦。”陈瑞答应着，刚走了两步。就看见亲哥陈鹤同样顶着黑眼圈，脸色也不好：“哥，你跟桥哥是怎么了？你们俩吵架了？”
　　“别喊，别把娘招来，我们没吵架。”陈鹤叹了一口气：“你去帮忙干活吧。”
　　陈瑞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亲哥。没吵架俩人是怎么了？
　　不看路走，差点撞到亲娘孟氏。
　　“干嘛啊？”
　　“没怎么。”陈瑞立刻回神干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