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升官记(8)

　　杨青被沐言的一番话问得满脸羞红，他连忙翻身下床对着沐言叩头道：“恩人，对不起，是杨青疏忽了，杨青明日就离开，绝不为恩人添麻烦。”
　　说罢，他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沐言，生怕看到恩人嫌弃他的表情。
　　沐言被他过激的反应弄得一愣，本以为杨青会想尽法子说服自己留下他，没想到这人竟是个重情重义的，宁愿自己离开也不愿拖累他，这下沐言看着他就更满意了。
　　“会打算盘吗？”惶恐中的杨青听见沐言这样问他。
　　“会的，杨青十岁起就开始帮着父亲算账了。”杨青老实回答道。
　　“那就好，伤养好后来奇味居跟我学算账。”沐言说完就让杨青赶紧起身躺回去。
　　杨青一愣，然后惊喜地连连答应，坚持给沐言磕了三个头后，他就乖乖的躺回去了。

　　追影看上东来

　　杨清身上的伤在南阳王府特制金创神药的作用下，休养了七、八日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他伤一养好，就立马上奇味居跟沐言报道了。
　　沐言从黎旭口中得知杨青的身体的确无大碍后，才放心地教导他现代的一些记账方法。这些法子有效地提高了算账的速度和准度，再加上现在又有杨青这个小算盘手在，沐言现在白日里都能偷得至少半天的闲。
　　这下，每天都来奇味居的黎旭可谓是喜忧参半，他每天都活在自我矛盾中，看着沐言的眼神那叫一个纠结。
　　因为一方面，他看着沐言手把手地带杨青，对他时常也有说有笑的，而且平日里在衣食住行上对他更是照顾有加，光是这些对他来说十分辣眼睛的场面就让他气愤不已，心里恨不得将那小子扔出去，然后自己替换上去，享受沐言的关注与照顾。
　　但是另一方面，由于沐言有了杨青这个助手帮忙，每日都能空出一个下午的休闲时间，所以这就意味着沐言之后能有更多的时间和他一起出去逛街赏景，又或者午饭后就直接去他的宅邸练功，两件事情怎么看他都乐意至极，巴不得每天都这样最好。
　　于是乎，某王爷深深地陷入自我纠结中不可自拔了。一会希望这样，一会儿又想要那样，真是搞得一旁被召唤而来、尚在休沐中的追影，头都大了。心想自家王爷这么作妖的货，看来只有王妃才能收的了了。
　　……
　　不过好在，沐言培训了杨青大概二十日左右，他就可以出师了，然后就能全盘接手沐言之前的工作了。
　　但是沐言全撂挑子后，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愧疚的，雇用童工什么的，在现代可是犯罪啊。
　　不过古代男孩十六岁连婚都能结，自己让年仅十六的杨青工作应该也没什么的吧。就这样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后，沐言最后还是心安理得地跟着黎旭一起去浪了。
　　至于沐泽霖这个人，据说是沐家家主也就是沐泽霖他爹收到了一封不明来信后大惊失色，当即下令将他禁足在家中，没有他的允许不许出门。
　　然后沐家家主沐易紧急叫来府上的幕僚密谋了一个通宵，最后将那封信烧了个干净彻底后，一段时间内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沐府的行事作风也较之以前收敛了许多。
　　这让京城的百姓们都齐齐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沐家不将那恶霸放出来为祸人间，一切可以说的上是万事大吉啰。
　　不知内情的沐言还以为这是白慕池的“威名”在起作用，见半月内都没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也不看看现在谁敢那），他也就将此事忘之脑后，然后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武学之路上。
　　而追影因着得了半月的休沐，所以每天晚上都能潜入东来的房间为其抹药。东来仗着自己占理，就理所当然的光着屁股和小腰等着追影上门伺候。
　　所以追影每次来一眼望去的都是那白花花的屁股蛋和青年人精瘦的腰腹，再加上每到此时他又会莫名的想起那个不算吻的吻。所以尽管他能面不改色的为东来擦完药，可心律的失常和耳尖的热度无一不提醒着他自己的异常，自己对着面前人的异常。
　　不过一想到自己是南阳王府的影卫，追影就知道他这一生只是为了主子而活，和面前的人根本没有任何未来可言。更何况看东来在他面前这幅毫不遮掩的样子，就能看出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单相思罢了，他又有什么理由来干涉人家的生活呢。
　　于是追影只能将这刚萌芽的情丝重新埋进心田，将一切都闷在心里，并且分外珍惜和东来相处的这半个月，只当这是老天爷给他的将来老时的唯一慰藉。
　　因此，由于追影为东来擦的是上好的活血化瘀之药，那起初看着十分可怖的青肿在抹了八、九天的药后就已经好得一丝痕迹都不剩。
　　但是追影没有老实告诉东来，他因着自己的私心告诉东来说大夫说了，这药一定要抹上整整十五日才行。
　　东来觉得自己的腰和屁股已经不疼了，既然这样他认为就是停了药也无所谓。反而觉得那不知道哪来的大夫肯定是想多骗点药钱，所以才对那人这么说的。
　　追影哪会如了他的愿，于是他连忙补充道：大夫还说，若是不抹够日子，恐怕会留下暗疾，日后受苦的还是你。
　　追影想着东来节俭的性子，随后又加了一句：到时候暗疾复发，花的银钱可是现在药钱的好几倍，而且我也不会再为你承担医药费（才怪），所以，我认为还是谨慎些要好。
　　东来一听到日后还要花钱，二话不说就让追影一定要继续为他抹药。
　　追影见此，嘴角稍稍翘起，然后又在心里叹道：我骗下心上人容易吗我。
　　之后的六天里，追影为东来抹上了南阳特产的上好玉肌霜（就相当于现代的护肤霜，不过是超贵的那种）。
　　每每感受着指腹下那温热柔软、弹性十足的皮肤，追影都不禁心猿意马起来，好几次他差点控制不住自己将双手覆了上去。好在他的理智及时回笼，否则那个动作一旦做出来，最后可不好收场。
　　倒是东来发现了一处异样，他问追影这药的味道怎么变了。明明先前的膏药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的味道，现在的药怎么换成了带着清香味儿的了。
　　追影一愣，没料到东来会突然发问，他手下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并若无其事地回答说：“这是第二个疗程所用的药。”
　　“嗯。”东来懒懒的应了一声，本来让一个同性揉着腰和屁股应该是一件很尴尬的事情，不过可能是追影的手法太特殊，让他舒服得有些昏昏欲睡，所以也就没工夫去想什么尴尬不尴尬的问题了。
　　不过光是闻着这两种药的味道，东来就知道这药绝对是好药。不是什么一般的伤药那种冲鼻的味道，追影手上的药反而闻了让人有一种身心舒畅的感觉。东来此时节俭的毛病又犯了，于是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追影说：“让你破费了。”
　　追影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他这个心上人可真是个小财迷，不过他好像更喜欢了怎么办。仗着东来此时是趴着的姿势，追影肆无忌惮地将目光在东来身上巡回，好像怎么都看不够似的。他压抑着自己的情感，温声说道：“没有什么好破费的，这都是我应该的，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额……东来感觉最后那句话有些怪怪的，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伤是他造成的，那句话好像又挑不出什么错。
　　所以他只能选择性的将这份别扭忘掉，然后就再也没开口，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追影看着东来那副心宽的样子，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他不禁在心里想着：要是东来知道屋子里还有个觊觎他的屁股的人存在，不知道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睡得一脸松懈。
　　追影笑完便坐在东来床边温柔地凝视他清秀的睡颜，明明只是一张算得上清秀的脸蛋，为什么会吸引得他如此不可自拔？追影有些不明不白地想着，待东来熟睡后将他翻过身来，为其仔细地掖好被角后，追影灭了灯就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虽然黎旭放了他半个月的假，可他不会这半个月就真的什么都不管，否则到时候若是因为他的疏忽他家王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所以尽管他每天晚上都十分想做东来屋子里的梁上君子，但是由于职责所在，他必须回王爷身边保卫他的安全，尤其是在这风云诡谲的京城里。

　　酒楼大放送

　　沐言待杨青已经能完全上手奇味居的事务后，就开始筹备着开分号的事情。因为尽管奇味居现在的人手能勉强照管住生意，可每天客人爆满的现象让奇味居的员工在开业两个月来竟从未有过一次休沐，沐言想着便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些伙计和厨师（白慕池除外）。
　　所以，他有四五天都和黎旭一起出去四处逛街，为的是看看是否有合适的酒楼能被他盘下来做分号。
　　所幸，没过几天沐言就找到了一家颇合心意的酒楼。他看上的这家酒楼同样处在闹市区，距离奇味居的位置也足够远。
　　这样一来这家酒楼若是作为奇味居的分号，待到开业后对奇味居客源的影响也不会特别大。反而能很好地帮助奇味居摆脱现下太过忙碌的状态，并且还会为沐言带来一笔不菲的收益。
　　不过，可惜的是，沐言起初询问了那家酒楼的掌柜能否将这酒楼转让于他，而且他还表示愿意出高价来收购，连着店里的伙计和后厨他也会一同留下来，不会动酒楼里的现有人员，只会在后期再增加几个人手。
　　沐言本以为就算第一次没谈成多少也还会有些转圜的余地，而且只要那掌柜的有一丝动摇，他就有八分把握将这桩生意谈下来。
　　可没想到的是，那掌柜的看着一副尖嘴猴腮、为钱而生的样子，在听完沐言的话后，竟一口回绝了他的提议，并表示这事绝无可能，让他打哪来打哪去。
　　沐言有些遗憾，但做生意素来讲究你情我愿，对方坚决不同意的样子让他也无可奈何，只能再次四处逛逛，寻找合适的酒楼。
　　然而，这京城酒楼虽多，可这规模、地段能让他满意的竟然只有那一家。这样一来可愁坏了沐言，这分店是迟早也是必须要开的，而这京城他都逛遍了也没找到第二家合适的，最后弄得他都想直接去其他的城镇找找地方了。
　　每天都像只小尾巴似的跟着沐言的黎旭知道他在愁着什么，叫追影将那家酒楼的底细查了个清楚后他才恍然明白，这可真是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了”。
　　原来那家酒楼还是自己的爹在世时留在京城的秘密据点之一，不过平时传递都是一些六品以下的官员的近来情报。
　　由于这些情报价值不大，所以就没有呈上黎旭的案头，平日里都是由追字组最擅长情报分析的追情负责。
　　所以，这就成了黎旭的一个小小盲点。这也就是为什么那个一脸猴相的掌柜会拒绝沐言的原因了，因为作为南阳王安插在京城的一个暗桩，要是私自将主子的产业发卖，那罪责可不是丢条命就能抹平的。
　　追字组有的是手段让他知道什么叫做悔不当初，所以不管借他多少个胆子，他都是不敢将酒楼盘给沐言的。
　　黎旭听完追影的汇报，沉吟片刻后下令道：“告诉李三，让他三日内将据点转移，然后将那家酒楼的地契带上，三日后上奇味居找到沐言将酒楼低价转让给他。”
　　说完，他想了想，又补充道：“至于突然改变主意的理由，让他自己想，别扯到我头上就行。”
　　追影有些疑惑，王爷此举明明是帮了王妃一个大忙，为什么要把自己摘出去呢。倒不如直接说出来，也能讨王妃的欢心，让王妃能记着王爷的好，这样不是很好么。
　　不过王爷是主子，主子的事不是他可以置喙的，所以他正打算退下去执行命令，黎旭的一句话就将他定在了原地。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不是直接将功劳揽过来好让阿言更加感激我？”黎旭就这么幽幽地来了一句，却让追影全身僵硬在原地。
　　擅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可是大罪，这在他在进追字组的第一天就被告知，并且之后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可谁知今日被王爷一眼就看穿了心思，这要是追究起来，想来自己最后会不得善终。
　　不过，就在他心神不定地思考着自己的下场时，黎旭的一句“慌什么，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你这样搞得我都不好说了。”将他安抚下来。
　　追影松了口气，低头抱拳：“属下愿洗耳恭听。”
　　“第一，我对阿言有救命之恩。第二，我助阿言摆平了福禄来。第三，我对他还有授业之恩。现在若是再送一个他日思夜想的酒楼给他，恐怕他要么会严词拒绝，生怕接受了会欠我更多；
　　要么会觉得我这是别有居心，毕竟无事献殷勤，不是非奸即盗吗？所以，倒不如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还能看到他毫无负担地对我笑呢。如此一来，不是正好么？”正好沐言高兴，正好他能看着沐言高兴，这样正好大家都高兴。
　　追影听了半天，觉得自家王爷的心思真是缜密得令人害怕。能在洞悉别人的心思后，准确地把握住分寸，进退得宜，不急躁也不冒进，这才是能坐得稳南阳王这个位子的人。
　　“是，属下明白了。”
　　“追风那边怎么样了。”黎旭想起他之前派去保护沐言的追风，想知道近日里他不在之时沐言身边有没有什么危险。
　　“沐公子身边一切如常，只是有几个不识好歹之徒曾意图染指沐公子，都被追风给按规矩解决了。”追影恭敬地回答道。
　　“以后叫王妃。”黎旭表示自己还是喜欢听别人叫阿言为王妃，感觉只是听着都会有一种浑身舒畅的感觉。
　　追影愣了一下，随后赶紧应道：“是。属下一定叫追风好好保护王妃，绝不出任何差池。”
　　“嗯，下去吧。”黎旭满意地翘了翘嘴角，那张此时没有带面具的脸在暖黄的灯光下被衬得异常俊美，一个挑眉便能夺取无数人的呼吸，直教人心如擂鼓，从此就将那颗心丢在了他的身上。
　　追影退下后，黎旭将书房里的灯灭掉，起身来到自己的卧房。他伸手点了沐言的睡穴后，动作利落地脱衣、掀被、爬床、抱人、盖被，整个过程也就一分钟左右，简直利落得让人咋舌。
　　黎旭美滋滋地抱着沐言亲一口，然后将沐言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口美美的睡过去了。
　　而熟睡中的沐言只是感觉身边像是多了一个温暖的、触感稍硬的抱枕，鉴于这个抱枕手感还不错，他讲一条腿压在“抱枕”上，然后脑袋再蹭了蹭就入梦去了。
　　所以，本来想着占便宜的黎旭感受着自己腹下的尴尬，心情复杂地凝视着沐言好久，然后憋屈地叹了口气，默默地当起了忍者神龟。
　　天刚蒙蒙亮时，原本是黎旭的卧房现在变成了沐言的地盘里，钻出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黎旭正在轻手轻脚地关门之时，身后追影倏地闪现：“王爷，您是要洗漱用餐还是去书房再睡会儿？”
　　黎旭吓得一抖，关好门后他将追影定定地看着，知道是自己过于疏忽才没注意追影的行踪，所以他也不好说追影有什么不对。况且就因为自己被他吓了一跳的事而责罚他的话，传出去会笑掉南邪老头和淳于枫的大牙的。
　　估计不等三个月，淳于枫那小子就会立马甩掉所有的事三天内赶来专门来笑话自己的吧。黎旭郁闷地想着，决定将这事一笔带过，带着追影高贵冷艳的去洗漱了。
　　至于吃饭，那是留给自己和阿言一起要做的事，两个人就像夫妻一样一起吃饭，你喂我我喂你什么的，简直不要太美好！（PS：以上这段纯属黎旭一人杜撰，与作者没有任何关系。其实他们早饭虽在一起吃，可顶多就是黎旭给沐言盛个粥、夹个菜，沐言再礼貌性地给他夹一筷子而已，仅此而已！）

　　白慕池的师父

　　沐言开了分店之后，又再次忙碌了起来。起先那酒楼的掌柜拿着地契来找他时，他还有些怀疑，觉得这掌柜的态度转变得也太快了。
　　秉着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原则，沐言并没有马上答应盘下那酒楼。而是告诉那掌柜的有什么目的就直说，他不喜欢拐来拐去的浪费时间，一会儿他还要去城西边的那家酒楼看看呢。
　　那掌柜的一听这话就有些着急，这要是完不成上头交代的任务，他的下场可是会死的很惨的。
　　一想到自己未来的惨样，他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还想上前去抱沐言的腿，结果被黎旭给一脚踹开。沐言见此松了一口气，被人满脸鼻涕眼泪的抱住腿，只是想想就觉得很恶寒的好吗。
　　捏了捏黎旭的手，沐言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他正准备松开手时，那只手就被黎旭反手抓住。
　　沐言挣了挣，发现对方抓得死紧，而且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好随着他去，等将面前的人处理完，再来和他算账也不迟。
　　沐言看向被黎旭踹了一脚后才老实的人，问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吗？说来听听，没准我可以帮到你什么。”当然，只是没准而已。
　　那人听此，就一脸感激、声泪俱下地叙说着自己远在平西镇的兄弟欠了很大的一笔赌债，债主逼上门来要拿自己尚未成年的侄女抵债，并且还要砍掉自己那个兄弟的四肢，而自己的老父亲被这件事气得卧病在床，母亲无法才叫人帮忙写信给我召我速速回家帮忙。
　　所以由于家里急需用钱，自己又急着赶回去料理家事。无奈之下，那掌柜的只好来沐言这请求他能盘下他的酒楼，价格只要当初沐言出价的十分之一。
　　沐言听到这里，已经信了七、八分。这上赶着的便宜他要是再不收，可对不起自己的商人身份。
　　拿定主意后，沐言和那个掌柜的很快就将相关的转让手续办齐。最后直到他将地契拿到手里，他都没有追问黎旭那天为什么紧抓着他的手不放。看沐言那副专心开分店的样子，估计是忙得已经忘记了吧。
　　对此，黎旭既心塞的同时也有些小小的庆幸，要是沐言跟他较起真来，他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