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少爷今天怂了吗?(15)

　　“我叫叶承脉。”叶承脉说。“昨天我的小弟被吓得四处跑开之后没了踪迹，今天起床，看到和我合租的小弟全是都是洞眼死在我家楼下。”
　　洞眼？被虫蛀了？
　　顾瞬间蹙了蹙眉。“有照片？”
　　叶承脉嗯了一声，手机调到相册，翻到今天震惊之下拍的照片，从栅栏的间隙里递给他。“今天早上拍的。”
　　顾瞬间接过看了看手机里的尸体，这个眉毛很粗，眼睛很细的死者，他有点印象，是昨天叶承脉让去买道具的不良少年。
　　似乎他也是第一个在见鬼，大叫着跑开的人。难道起因是因为惊扰了亡灵？
　　顾瞬间蹙着眉头，看着满脸拇指粗细血骷髅的狰狞尸体，陷入沉思。
　　“……顾瞬间？”
　　旁边的声音将他从搜索记忆中拉了回来，顾瞬间对于这等死法并没有相关的印象，一时之间推断不出原由。
　　但看到叶承脉之后，灵光一闪。
　　顾瞬间：“昨天我给你的符纸呢？还在么。”
　　“符纸？”叶承脉后知后觉的想起在分别之前，顾瞬间顺手捎给他的黄色符纸，连忙点头。“在的，在的。”
　　说着就往兜里掏。因为凌晨发生的事情过于诡异，所以叶承脉连衣服都没脱身心疲惫的睡着了，一早起来又目睹兄弟惨死，他连衣服都没有换，赶紧跑来了顾瞬间在的学校。
　　拨弄了几下口袋里的杂物，叶承脉非但没有掏出黄符，反而摸出了黑黝黝的纸片残渣，依稀可见斑驳的一点黄。
　　一眼看过去就和凌晨烧的纸钱差不多！
　　叶承脉脸都黑了，心里直骂晦气。
　　顾瞬间的脸色变了变，用指尖就着叶承脉手指上的残渣一抹，没管对方脸红如同触电的反应，捻了捻。“不用找了，已经成了黑灰。”
　　“啊？”叶承脉一脸懵逼。
　　“你应该感谢这张黄符，救了你。”顾瞬间眉头不易觉察的蹙起。“你别的兄弟呢？情况如何。”
　　“……啊？没，没找到。”
　　顾瞬间脸色有点沉，脑子在飞速的思考着前因后果：因为他答应了单子，所以凌晨去“见鬼”，之后各自被吓得慌不择路，早上起来人就奇异的死了。
　　……顾瞬间几乎可以断定，有人给他下了圈套。这一切窜连起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与他脱不了关系。外人看起来自然也会觉得他是嫌疑人。
　　单靠一张手机拍的图片，不能确定任何事情。但是顾瞬间反而因此怂了一口气：对方的目标是他，那么牧包子应该是没有危险了。否则容易炸毛的少爷，又得吓得哇哇大叫了。
　　想到某位少爷没出息的模样，顾瞬间有些好笑。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顾瞬间按了接通。
　　“您好，是顾瞬间么？我们这里找到了几具尸体，请您过来配合调查。”
　　顾瞬间同意了，按了挂断。与同样刚挂断电话的叶承脉对视一眼。
　　“他们……死了？”
　　叶承脉的表情有点呆，有难过，有惊慌，有震惊，还有劫后余生的难以置信。
　　他现在才明白顾瞬间所说的话。如果没有黄符……他可能会跟其他人一样死状凄惨！
　　光是想着，叶承脉的背脊就一阵发凉。
　　“顾瞬间……”
　　“如果是要买黄符，两万一张不讲价。”顾瞬间淡淡道，一边回复他一边飞快的发着讯息，末了才将手机放回兜里。“如果是关于去警局调查，你放心，他们锁定的嫌疑人是我。”
　　“……”
　　顾瞬间在叶承脉怔忪的期间，利索的翻墙而出，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那动作干净利落地让叶承脉目瞪口呆，一点不像初次行使。
　　叶承脉：“……”
　　顾瞬间的学神人设，怕是假的吧。
　　*****
　　顾瞬间和叶承脉一同去了警察局。走了点流程之后，穿着制服的警察叔叔带着两个人去了直属的法医院。
　　警察找到一名法医，简单的说明了来意之后，法医轻飘飘的看了看年纪轻轻的两个少年：一名少年染着淡黄的头发，叛逆中透露着浓郁的中二症状。一名少年穿着一中的校服，气质清冽干净。
　　一看就有一种是前者带坏后者的即视感，法医微微蹙起了眉头，没有多言。按照执法警察的要求，带着几人去了今早送来的“虫蛀死者”单间。
　　“这是名叫尤小游的尸体。”
　　法医说。“今天早上十点左右送来的尸体，除他之外还有别的几具尸体，也是一样的症状。”
　　叶承脉闻言，因为紧张不安低着的头猛地抬起，确实看到在尤小游的周围看到了几具熟悉的面孔。嘴巴张了张，说不出一句话来。
　　只能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走过去：尤小游，莫非，张恒，杜绝，严苛……
　　他们一起嘻嘻哈哈约着染黄发，一起收保护费，一起因为捅娄子打架的曾经还历历在目。
　　叶承脉一直以为，他们会继续无恶不作下去。直到因为现实与长大，不得不和大人一样承担起义务。谁会想到睡醒后的第二天他们全部都不在了。
　　单间里开着空调，目的本来是为了不让尸体在高温之下腐烂。现在叶承脉只觉得寒气节节拔高，冻的他快要不能呼吸。
　　一只温热的手搭在肩膀上，冰凉的感觉逐渐被缓解。叶承脉才发现顾瞬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顾瞬间……”
　　要说的话在看到顾瞬间手里燃烧的黄符之后，销声匿迹。顾瞬间收回手，刚贴在叶承脉身上就变得漆黑的黄符，立即粉碎成末，落在地上。
　　叶承脉震惊过后，才注意到顾瞬间眼眸澄澈淡然，丝毫没有因为这个场面乱了节奏。安静又冷冽，让人心安。
　　叶承脉脑海里刷屏似的飘着几个大字“这就是大佬吧？”“好想给大佬递冰阔落！”然而在顾瞬间开口之后，一切高大崇高的形象尽数瓦解一一
　　顾瞬间：“一张符两万。”
　　叶承脉：“……”
　　你怎么不干脆去抢劫算了？
　　他有那么多钱做毛线的小混混啊！
　　“上次你还说赠送……”叶承脉试图与顾瞬间讲道理。
　　“上次赠送是拉回头客。”
　　“……”
　　好嘛，现在他是回头客而且需要帮助，所以就直接开宰了？奸商！财迷！
　　叶承脉撇撇嘴，到底说不出“我又没有请你救我，是你自己动手的”这种话。
　　一则，顾瞬间这回算是帮过他两次了。
　　二则，把顾瞬间惹怒了，下次难保不会再出现情况。
　　可是，他真的没钱啊！
　　叶承脉无奈的抬头，发现法医与警察震惊的神色。心里不知为何好受了一点：果然这样才是他们普通人的正常反应啊！
　　顾瞬间没有去管别人在想什么，绕开叶承脉走到尸体的旁边，眸光沉沉。
　　没有阴邪的黑雾，证明这并不是灵异鬼怪。难道真是变态凶手做的？
　　疑惑让顾瞬间微微蹙起眉头，眸光多多少少带了几分锐利在其中，一寸一寸从死者全是虫蛀口子的头部扫到脚底。
　　最终确认：身上并没有半点阴寒之气。
　　难道真是“虫蛀？”
　　顾瞬间回头，眸光清冷地看向法医。“有尸体的检验报告么？”
　　“有。”法医很快的回答。特地看了一眼直属警察，见他没有提出反对的意见，才从旁边的柜台上拿出一张化验报告递给顾瞬间。
　　顾瞬间走过去，接了过来。
　　死者：尤小游
　　年龄：17岁
　　病症：器官衰竭，无生命体征。身体里的血液与肉体只剩下骨架与皮囊。
　　顾瞬间蹙着眉头翻开下一页，化验结果与报告依然类似。
　　死者：
　　严苛
　　年龄：17岁
　　病症：器官衰竭，无生命体征。身体里的血液与肉体只剩下骨架与皮囊。
　　死者：莫非
　　年龄：17岁
　　病症：器官衰竭，无生命体征。身体里的血液与肉体只剩下骨架与皮囊。
　　连翻了三个人的检验报告，都是相同的结果。顾瞬间生出一个奇异的想法：难道真的是虫钻进了这些死者的身体里，以他们的血肉为食？
　　顾瞬间问法医。“有检测血液与皮囊么？”
　　法医愣了一下，意会到顾瞬间的意思后回答。“并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外物介入？难道死者的器官与血肉都在一夜之间衰竭了么。顾瞬间不认为有这个可能。
　　顾瞬间将放在眼前的化验报告移开，犀利冷冽的眸光扫了一眼死者。竟然发现死者的肚子处竟然鼓动了一下！仔细的去看却没有了踪迹。
　　顾瞬间探出手去摸索，只剩下皮囊与骨骼的人体，轻而易举的可以感觉到手底下嶙峋的触感。
　　没有。
　　得到这个结论之后，顾瞬间几乎都要怀疑自己的眼睛。可是他不认为自己看错了。
　　一一偏偏没有依据可循。
　　“尸体看过了，”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开口道。“现在需要你们配合做一下笔录。”
　　在说话期间，警察将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顾瞬间身上，意味可谓是非常明显。
　　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与顾瞬间分开之后开始的。他们完全有资格将嫌疑人锁定在顾瞬间身上。
　　*****
　　“现在说说昨天到分别的时候，你们都做过什么。”
　　负责案件的警察将顾瞬间与叶承脉带到审问室，刺眼的白光照在脸上，让少年眼睛好看的虚了一下。
　　“这是第三次询问，”顾瞬间说。“我的答案依然一样。”
　　笔者低头看了看记录：嫌疑人的同学与叶承脉的朋友起了冲突，所以嫌疑人去调和。恰好嫌疑人经营的网店收到过叶承脉的单子，所以达成协议，一起等到凌晨让叶承脉与被害者“见鬼。”
　　“见鬼”之后，被害者们全部因为惊吓跑了，他们各自回了家。
　　这与隔壁间的笔录完全相同。
　　做笔录的警察与审问案件的警察视线相交，神色复杂。
　　

　　☆、见鬼。

　　*****
　　身为执法局成员，若是都将灵异鬼怪纳入考察范围，那未免太可笑了！
　　“你的笔录与监控确实相同，但监控上显示你在死者走后，只给了叶承脉一张黄纸。”警察调出监控，指着两个人在画面上塞黄纸的动作。“但没有塞黄纸的人，全部都死了。”
　　办案警察的意思准确的传递了过来：他们不信。
　　即便他们看到了顾瞬间在冷藏室使用过黄符，也看到黄符的作用，依然把顾瞬间当做了头号嫌疑人。
　　“恕我直言。”顾瞬间手指交叉，眉眼薄凉。“这不是做笔录。”
　　正襟危坐的少年，背脊笔直，肩膀瘦削单薄。看向他们的时候眸光极淡，威慑力却淡淡的展露出来。
　　一一像是一位久居高位的王者。
　　当他们为自己可笑的想法，在心中嘲笑自己的时候，淡漠安静的少年缓缓开口。
　　“如果硬要拿监控说事，你也可以调出我回到学校进入宿舍的监控。”顾瞬间清冷的眸光慢慢变得锐利。“你们并没有证据。”
　　“……”
　　“……”
　　做笔录的警察与质问的警察沉默：是的，如果不是因为调查监控的发现顾瞬间哪里也没有去，他们压根不会说是做笔录，而是直接拷问。
　　实际上，他们的做法也相当于在拷问顾瞬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