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帝王（竞技）上(92)

　　“但是在今天！这项历史被人打破了。毫无疑问，路易斯，你创造了这项纪录。能说说你的感想吗？你知道，本场比赛后isu国际滑冰联盟，肯定会对这件事情发表看法。你各人怎么想？对自己短节目中的表现是否满意？”
　　“ow，苏利文先生，你这个问题可有一些不友好。我对自己短节目的发挥是否满意？我能说什么，满意还是不满意？前者会让人感觉我过于自大，后者难道不会在赛后被人解读成，我认为裁判员在给我打分时出现了失误？”
　　“oh——”
　　“哈！”
　　小小的开了一句玩笑，或者说是机敏的一针见血，安易说出自己的想法后，先是将记者弄了个措手不及愣在当场，顺便还让一直关注他采访环节的安泽贤和乔伊斯，在听完他的话后笑出了声。
　　片刻后，就在男性记者惊觉自己竟然被人带跑了话题时，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调整视线，直视着正在拍摄他的摄像机镜头。
　　嘴唇微张，说出了一番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话，让赛后看到这段采访视频的人心生感叹，难怪这个孩子能够取得今天这样的成就。
　　“……我对自己短节目的感想吗？老实说，节目整体表现还算不错，但最大的亮点后外结环四周跳，并不是我想要完成的那样。”
　　“哦！？不是你想要完成的？还请你详细解释一下。”
　　眼见面前的黑发少年开始正面回答问题，一开口就丢出一个新闻爆点，苏利文连忙丢下心中被戏耍的不快追问跟进。
　　再看安易，他在说出这番‘惊人’的言论后，并没有理会记者的疑问，反而转头看了看身侧的两个男人。
　　对着脸上一副‘我家儿子最吊，我家儿子最棒，做什么都是对的’的老爸安泽贤，还有惊讶的看向他的乔伊斯点了点头，之后才将注意力重新挪回采访环节，组织了一下语言坦诚的道。
　　“就像我说的，这个结环跳不是我想要的结环跳。按照确定好的节目编排，在跳跃前我应该用两次转三步进入起跳，比赛中我却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换成了燕式平衡。”
　　“另外，在我看来，我对这个跳跃的掌握还不充分，最明显的地方就是，跟我的后内结环、后外点冰相比，这个四周跳的准备时间过长。我很感谢打分裁判对我这套短节目的认可，但我相信这次的5．8　5．9分，跟我在青年组时期充满争议的5．9分性质类似。肯定包含了一部分，裁判员鼓励我继续提高的因素。”
　　“这真是……路易斯，听到你的感想，我几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随着安易声音落下结束讲述，后场记者苏利文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年三十七岁的他工作经验丰富，采访过无数运动员，见证过许许多多少年天才的成长。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一个旁观者，看过无数人的成功与沉沦。
　　在这个过程中有性格张扬外向的，也有性格内敛沉稳的。像面前这个男孩儿这样理智冷静的异类，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可是！
　　翻遍他的所有记忆，他很肯定，从来没有一个人在异常成功，达成了某项辉煌成就时，还能先想到自己的不足，再分析这次成功之中，有多少是别人对他的激励。
　　哦老天，这还是青春期的男孩儿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东方人特有的谦虚性格？这种表现，在国外十六十七岁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儿身上，根本就不可能出现。
　　“好的，感谢你的回答路易斯。那么接下来，乔伊斯教练，我同样有几个问题想要采访你。”
　　预想中的新闻爆点没想到并没有那么劲爆，为了避免尴尬冷场苏利文转换目标，开始采访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传奇人物詹姆斯·乔伊斯，试着弥补采访安易环节中的不足。
　　同样‘经验丰富’，清楚苏利文想要听自己说些什么的乔伊斯没有犹豫，按照夸赞尼斯赛组委的妥善安排，让他们一行人能有一个好状态，今天赛场上才能有一个好发挥，一路思维发散说下来，转入了感谢现场打分裁判员对自己弟子的认可，以及这一年多他们为了这届世锦赛，究竟做出了多大努力，付出了多少汗水与泪水。
　　见他这么上道、这么配合，‘感性’的苏利文也乐于深度挖掘，大的话题聊完立刻接上小的话题。跟乔伊斯一唱一和说了足足十分钟，愣是没有出现同一件事情聊两遍的情况。看的旁边围观全程的安易目瞪口呆，头一回知道自家面包主教练这么能说，简直都快赶上特别能侃的他爸了。
　　“这就傻眼了？瞧瞧你那副少见多怪的模样。你是没见过乔伊斯更狂野的一面。”
　　陪在安易身边，总是被人忽略的苦逼男人安泽贤，品味欣赏乔伊斯的语言艺术之余，意外瞄见自家小子没见识的反应，斜睨了他一眼俯下身体，将嘴凑到他耳朵边说道。
　　“儿子啊，爸知道你早熟，什么都懂，有些事就算我不说你也明白。那什么，你知道朱利安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了乔伊斯吗？”
　　“第一，朱利安‘阅人无数’眼睛毒辣。第二，乔伊斯特别男人，脸虽然圆了点儿，但其实身材还好。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儿子啊，你在加拿大流星冰场时，肯定跟乔伊斯一起洗过澡，肯定看过他的那个什么吧，是不是特别大？爸今天偷偷告诉你啊，乔伊斯年轻那会参加比赛时，可是经常为了这方面的事情烦恼呢。”
　　“……”
　　安泽贤！
　　你这个没下限的猥琐男，竟然跟自己儿子说这种事？！
　　你知不知道你又一次毒害了未成年人的纯洁心灵，让他忍不住去思考……去思考……呃，乔伊斯是不是真的天赋异禀。
　　啊啊啊！
　　他在干什么！？他怎么能在脑子里回想乔伊斯的裸体，追寻真相？
　　冷静啊安易！你非常清楚，乔伊斯只是你的主教练，还已经有了伴，鸟大鸟小都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功能就算再强再好，也是独属朱利安·帕特的福利。
　　“……爸，你脏了。我从来没想过，我爸竟然有一天能跟我说起这方面的话题。”
　　受到刺激丢下一句话后落荒而逃，安易冲安泽贤翻了一个白眼，将他丢在了原地。
　　见此情景，一直把安易当成朋友多过儿子的安泽贤摇头失笑，撇给身边看过来的乔伊斯一道‘您先忙着’的眼神，追在安易身后回到了准备区域，顶着来自宝贝儿子的‘冷眼’收拾行李，准备在乔伊斯完成采访后返回下榻酒店。
　　对于他来说，今天儿子短节目完美发挥，取得了好成绩他心里当然也很高兴，可他也清楚目前还不是庆祝的时候。
　　后天的自由滑才是关键！自家小子能不能取得好名次，能不能再一次创造历史，为自己、为中国冰雪项目争得第一枚奖牌，挣得尽可能多的2００2年冬季奥运会名额，都得看那场比赛的发挥。
　　到了那时候，如果他儿子真的打破了垄断，成就了自己，他不想庆祝都不行，国家队所有人都会逼着他庆祝。
　　甚至是全国，冰协、国家，都会对这届世锦赛予以关注。用最高的规格，迎接赛场上的英雄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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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对比
　　想到此处, 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安泽贤收拾行李的过程中, 忍不住看向坐在椅子上脱冰鞋的安易。
　　片刻后, 他在心里叹息一声暗自想道，先让这孩子辛苦几年，为自己、为国家队奋斗一番吧。之后，他这个做父亲的再补偿他。
　　在正常情况下，花样滑冰运动员的运动周期, 一般不会超过十年, 到时候自家小子退役了，顶天了也就二十六七岁。
　　他会有大把时间、大把机会，教会这孩子什么才叫生活, 什么才叫玩儿。补上他少年、青年时期, 错过的精彩时光。
　　一场世锦赛短节目比下来, 安易、安泽贤、乔伊斯三人各有各的收获，心中所思所想虽然大部分不尽相同, 但有一点出奇的一致, 本届世锦赛的成败，就看后天的自由滑。
　　对安易来说, 如果他能在短节目不错的基础上，滑完自由滑取得一个好名次。不光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还创造了一项纪录——中国花样滑冰男单项目，有史以来最好的世锦赛成绩。
　　对于安泽贤和乔伊斯来说，安易的成功就是他们的成功, 他们身为安易的教练员，所有的成就与荣耀都与安易捆绑。
　　如果安易在后天的自由滑中发挥出色，取得了好成绩，甚至是季军、亚军、冠军。说一个最现实的改变，届时，他们两个都会从普通教练、优秀教练，晋升成花样滑冰男单项目，世界一线运动员的教练员。无论是名气还是地位，都不是现在的档次可以比拟的。
　　心中思绪种种，或现实或奢望，安易、安泽贤很快收拾好行李，在乔伊斯接受完记者采访与他们会合后离开了体育馆，搭乘赛组委提供的巴士车，返回了下榻酒店。
　　但是！
　　安易短节目造成的影响，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去随之消散，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
　　首先就是，在他之后热身，在他之后上场比赛的第四组运动员，在他滑出那样精彩的一套短节目，取得那么多的5．8　5．9分以后，一个个不是蔫头耷脑放弃抵抗，就是拼死一搏，最后却因为实力不济失误频频，失败收场。
　　直接导致现场两万多观众陷入低潮，越看越无法忍受冰场上运动员的拙劣表现，随着比赛进行越来越多的观众选择暂离赛场喘口气，再在这里待下去，他们害怕自己会用嘘声来迎接这些人。
　　其次就是现场裁判席上打分的九位裁判员。
　　也许是因为提前欣赏到，不该出现在比赛前半程的精彩节目，拉高了他们心中的评判标准，骤然让他们忍受场上选手的糟糕表演，导致他们颇为不适应。
　　出现的结果就是，一个个5．1　5．０，稍微好点就是5．2　5．3的平均分新鲜出炉横扫一切。不光让安易之后的第四组六位选手成为了牺牲品，浇冰之后上场的第五组六位选手也没好到哪里去。
　　打分时评判之严格、苛刻，用参赛运动员的话说就是难以想象。万幸随着比赛进行有越来越弱的趋势，要不然后面上场比赛的选手，估计也得被疯狂的裁判‘杀死’！
　　一件、两件，这是发生在赛场上的‘事故’，再来看赛场下，安易这边。
　　因为他提前离场返回酒店需要时间，所以这两件因他而起的事情他目前还不知道。
　　可是，最后一个影响，他在回到酒店之初，被蹲守他的记者围追堵截到时就已经初窥端倪，更何况在好不容于突出重围回到酒店房间后，安泽贤还给他科普了网络在线新闻方面的热闹，与他离开赛场后的后续发展。
　　不客气点说，真是让他大开眼界，感慨、惊叹于这些靠笔杆子跟反应速度吃饭媒体人的工作效率。
　　‘史上首个于正式比赛中完成的后外结环四周跳出现！执行者，路易斯·沃兹，注定成为一个时代花样滑冰男单项目的符号！’
　　——全球邮报国际在线
　　‘5．9分再现！这一次，路易斯用自身实力，令所有质疑闭嘴！’
　　——多伦多新闻网
　　‘路易斯的节目难度、艺术表现，当然值得短节目第一。我相信31日的自由滑中，他也一定会有精彩的表现。强尼·沃森伯格。’
　　——蒙特利尔体育在线
　　“裁判员挥起屠刀化身屠夫，冰场染血形如地……”
　　“好了好了爸，别读了，第七组运动员上场热身了。自由滑还没比呢，这些媒体现在就激动会不会太早了点儿？等后天滑完全部比赛，我的成绩要是还在前面，我一定特别乐意听你读这些新闻。现在，拜托，让我安静的看会儿电视，等待一下自己短节目的最终排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