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帝王（竞技）下(62)

　　音乐渐轻，剪辑重新制作的《舒伯特小夜曲》，小提琴声颤动钢琴叮咚，他旋转着将身体姿势从标准‘Ｔ’字形燕式转，转入浮腿内收仰面朝上的仰燕式，四圈后与冰面保持平行的上身直起，左脚冰刀支撑身体，右手手指勾住身后右脚冰刀刀背将浮腿上提，仰起头颅伸出左手探向冰场上空，旋转中脸上闪过像无奈又像疲惫的笑容，闭起眼睛加速旋转。
　　最终。
　　探向空中的左手，在音乐最后握紧收拢，仿佛抓住了梦想，牵住了无形的毕生所求。
　　旋转停下，右脚落在冰上，伊利亚·伊万诺夫正面对准裁判席结束表演时，深绿色的眼睛愣怔片刻嘴角一颤，释然的笑了，接受的笑了，感谢地笑了。面向看台，面向全世界正在观看他表演的观众张开手。
　　隐有泪光闪动的双眼中浓浓的深情，正如《小夜曲》诗歌结尾时唱到的内容——
　　来吧，亲爱的。
　　愿你倾听我的歌声。
　　拥抱幸福，拥抱爱。
　　‘……’
　　‘伊利亚·伊万诺夫！！’
　　‘……’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轰隆隆。
　　表演结束，寂静五秒，现场宣告员报出伊利亚·伊万诺夫的名字，远远胜过此前热身时的掌声尖叫猛然爆发。
　　冰面上，身着一身黑衣，肩部、腰部配以简单金色弧线点缀的男人，极为罕见的回应着观众的欢呼挥手欢笑。
　　深绿色眼中浸满的谢意几乎溢出，落进不少直播比赛实况，看着他从九几年滑到新千年的评论员、解说嘉宾，难过又感动的眼眶湿润，咽喉鼻腔酸堵。
　　回想二十多分钟前，最后一组运动员六分钟热身时，宣告员对他的介绍词。
　　身为一位花样滑冰运动员，他的存在完全可以说是仅次于绝对王者，千百年才可能出现一个的，中国人安易的奇迹，除此之外没有谁再能与他相提并论。
　　纵观他的职业生涯，或许没有中国人精彩，或许充满争议，或许充满坎坷、遍布伤病、不那么让人愉快。
　　可他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走到今天这一步就是成功，就是榜样，值得全世界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尊重、学习。不管从哪个角度评价，他的传奇之名，都名副其实。
　　‘短节目得分。’
　　比赛结束，在冰上停留了一分多钟回应观众的支持，赛场大屏幕开始播放精彩镜头回放时，伊利亚·伊万诺夫将赛场交给了强尼，退出冰场走进等分区坐下。
　　两分钟，回放结束，看台上经久不衰的掌声持续，宣告员出声准备公布他刚才滑行短节目的得分。
　　立刻，欢呼喝彩声消散，现场、电视机前亿万人等待，做好了心里建设，准备迎接一个新的奇迹。
　　根据他刚才节目中的表现，他短节目的得分已经不是高不高的问题，而是能不能打破中国人安易保持的短节目世界纪录。打破的话又能超过多少？
　　啊啊啊啊，这爆棚的期待感简直人人发狂！宣告员，别酝酿了，快点报出伊利亚·伊万诺夫的成绩。
　　‘俄罗斯选手，伊利亚·伊万诺夫，短节目的得分是。’
　　现场诡异的安静中，宣告员像是感觉到观众的愿望开口通报，赛场内外不计其数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掌按到了心口。
　　‘技术分：６６．４０。’
　　嘶。
　　‘节目内容分：４８．８３。’
　　呼——
　　‘短节目总分：１１５．２３。Ｒａｎｋ：１。Ａ　ｎｅｗ　ｗｏｒｌｄ　ｒｅｃｏｒｄ！！’
　　‘ｗｏｗ！！！’
　　……


第251章 欢笑的惊愕
　　短节目总分１１５．２３, 新的世界纪录？
　　确实没错, 此前短节目的最高分为, 中国人路易斯·沃兹（ＹＩ　ＡＮ）, 去年滑出来的１１２．１５分。这一次, 所有看到伊利亚·伊万诺夫刚才表现的人, 虽然都有预感他的短节目得分会很高，却没有想到会这样高。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利亚——！！！’
　　‘……’
　　尖叫欢呼, 现场大屏幕中的影像, 久久停留在等分区内, 铂金发男人注视着自己得分的画面上，四面看台上两万五千名观众，被他深绿色眼睛中复杂的神情触动，不管是谁的冰迷，再一次自发站起为他鼓掌。
　　另一边, 早就踏进冰场做好比赛准备的强尼, 在听到、看到、俄罗斯人的分数及受欢迎的程度后，头一次没有感觉不快。非常难得的安静站在乔伊斯附近，听着他的唠叨叮嘱。
　　三十秒, 一分钟, 掌声欢叫持续，直到现场宣告员出声提醒, 现场所有人才恍然惊醒, 花样滑冰男单项目三大ＢＯＳＳ中的第二位ＢＯＳＳ已经等候多时, 刷的一下不约而同的将视线对准了冰场边, 金棕色短发留长些许抓在头顶梳齐，气质健康阳光，身材高挑健壮，身穿一身欧式宫廷礼服，参加完本届都灵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后，同样选择退役的加拿大名将身上。
　　然后，具体的感觉怎么说……
　　与不久前刚刚滑完比赛，本届奥运会后退役的俄罗斯传奇相比，冰场上站在防护墙边跟教练说着什么的男孩儿，不，男人，更令人痛心、更令人惋惜。
　　心中千万种不舍汇聚成一句话，伤病啊，健康啊，恐怕是所有著名运动员恐惧的噩梦。想躲开，却根本逃不了。
　　‘……下一位上场比赛的选手强尼·沃森伯格，来自加拿大。’
　　哗哗哗哗哗。
　　随着宣告员报出姓名国籍，等待了五分多钟的强尼，最后冲朝他竖起大拇指的詹姆斯·乔伊斯灿烂一笑点点头，脚下冰刀一蹬往冰场中央滑去时扯了扯表演服袖口白色的内衬花边，停下后转向面对北面裁判席，瞄了一眼设置在赛场东侧看台上方大屏幕中自己的形象，脸上的笑容不改，挺胸抬头丁字步站立，将心神集中到了即将开始的短节目比赛上。
　　二十三秒、二十四秒，当赛前准备倒计时进行到第二十五秒时他笑着自问，１１５．２３分很高吗？确实很高，可他有信心超越。
　　而且，忧愁、释然的小夜曲，更加能衬托他诙谐欢快的告别舞会不是吗？
　　踢踏、踢踏、踢踏。
　　‘……’
　　‘ｃｈｅｅｒｓ。’
　　‘ｗｈａｔ？’
　　‘Ｈａ　Ｈａ　Ｈａ　Ｈａ　Ｈａ……’
　　倒计时结束，赛场音响系统开始播放强尼的短节目配乐，脚步声、酒杯碰撞的悦耳轻鸣，男人女人交谈的声音穿插交错。
　　冰场中央，以端正站姿拉开短节目序章的强尼抬脚向前走到裁判席前，在背景人声隐去的过程中站定弯腰发出邀请，牵住了答应他邀约舞伴的手。
　　音乐响起，张耳一听就知道是经典两段式的小步舞曲，‘现场乐队’的全力演奏中舞会直接进入高_潮，强尼冰刀一压加速三步将滑行速度提到极致，于短节目开场第三十秒定音鼓落下时，左脚前外刃滑行配合牵着舞伴手掌的动作，换后内刃转体左臂收紧拢在腹部，左腿弯曲身体重心降下，浮足的右脚冰刀刀齿点在冰上，右手一挥一振点像头顶，跳向空中开始旋转。
　　第一圈，第二圈，第三圈，第四圈。
　　身体降下，以右脚后外刃落冰滑出一条流畅的大弧线，左腿舒展打开的动作，结束了这个高度远度惊人，执行质量堪称赏心悦目的后内点冰四周跳。
　　用一个技术动作的时间，一步到位，给他刚刚开始的短节目定下了一个欢愉明亮的基调。
　　“哇哦！”
　　“上帝啊，１２．３０加２．４３，１４．７３。一个跳跃而已，这真的太过惊人……”
　　跳起落下，冰场上强尼开始执行第二个技术动作跳接蹲踞式旋转，后场准备区域与全场观众同时发出惊呼的前四组运动员失声赞叹之际，中国国家队所在区域内安易从座位上站起，原地蹦跳了两下对早前完成比赛的队友笑了笑，在安泽贤及两位国家队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向着运动员通道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他想，先是伊利亚·伊万诺夫，现在又是强尼。
　　如此完美的状态，如此专注的投入程度，该说不愧是全世界媒体口中的三大ＢＯＳＳ巅峰对决吗？难度真是达到了地狱级。
　　听听吧，耳边这些从前场看台传来的掌声欢呼，他确定这样的对手才是他期待的对手。
　　果然，他还是比较喜欢势均力敌的竞争，敌人太弱小、胜利来得太轻易，他会感觉非常无聊。越是精彩的表现，越能激发他的斗志，越能让他们在彼此衬托下互相成就。从而超越前人，变得更加辉煌。
　　‘ｗｏｗ！！！！’
　　刷——
　　惊呼炸响，走出运动员通道，安易第一时间看到的画面就是，执行完一个跳跃滑出半秒后，接上第二个后外点冰三周跳的强尼。
　　观察四周，看台上挥舞着印刷着他名字应援物，表情亢奋激动的冰迷，不远处原地蹦起用力挥舞手臂的乔伊斯。
　　毫无疑问，肯定是计划中的勾手四周接后外点冰三周联合跳跃完美执行，要不然这些人不可能这样激动。
　　所以，滑到现在第几个技术动作了？
　　啊，阿克塞尔三周跳，应该还剩下两组旋转，这套散发着浓郁欧洲贵族范儿，没有任何深层内涵，单纯为了表演而表演的短节目就要结束。
　　担心这已经滑疯了的家伙的节目内容分？切，怎么可能。
　　虽然这支曲子滑的是舞会看起来有些浅薄，可节目内容分最关键的部分就是表现力。
　　以他目前这种神采飞扬，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西方男人特有魅力的表演方式，节目内容分根本就不可能低得了。
　　咚咚咚。
　　鼓声绵延，弦乐加快，音阶爬高，冰场上的强尼跳跃过后，衔接上一组换足的联合旋转，开始对短节目进行收尾。
　　六圈、八圈，换足、换姿势，三种基本旋转姿态齐全，最后以双足直立转，完成整个动作。接着，他顺着旋转惯性滑出一小段距离，自然流畅的转入第七个技术动作，换足不换姿势的燕式旋转。
　　嗖嗖嗖，冰花飞起，速度加快，背景音乐进入尾声，他变换难度姿态，标准燕式转，曲腿仰面燕式转，以及……安易看后，感觉非常伤害眼睛的，很努力的将浮足从背后拉高，最终却依旧有心无力，半高不高的提刀燕式转。
　　瞧的他啊，在冰面挚友音乐结束，放下浮腿，再一次对舞伴致意时，脑中画面迅速闪回几年前，暗自庆幸还好这人理智的放弃了曾经执着的‘贝尔曼旋转’。
　　要不然，考虑到今天短节目，后天自由滑的告别性质，以这二货的性格，九成九会祭出那件‘大杀器’，戳瞎全世界有幸观看他比赛观众的眼睛。
　　‘强尼·沃森伯格！’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Ｊｏｈｎｎｙ！！’
　　‘……’
　　两分五十秒，属于强尼的短节目比赛结束，轻松愉快的观赏了一曲短舞的观众，显然对他刚才的表现很满意，丝毫都不吝啬自己的掌声给他鼓励。
　　赛场中央，穿着一身华服，索性装模作样行贵族礼的强尼故作矜持，不知道第多少次带起观众善意的笑声。一分半，在他收获了一堆小礼物，感谢过现场观众的热情后退出冰场，从乔伊斯手中接过了冰刀套。
　　过后。
　　按照习惯，他理应将冰刀套套上，挥别还要陪伴另一位弟子的乔伊斯，在加拿大代表队工作人员的陪同下坐上等分席，哪想到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蠢货’再次犯病，抱着乔伊斯猛亲了一口，紧接着，使出蛮力将乔伊斯推到安易身边，丢下一句‘这家伙归你了’的笑言，引发一阵哄笑，在当事人反应过来前逃之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