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对劲(7)

　　今天下午不是专业课，两个班在一个大教室，别的班的人也没大注意到乔蔚然，倒是自己班上的女生，一眼认出了他。
　　“蔚然，你怎么穿女装？”
　　乔蔚然坐到最角落的地方，朝她们比了噤声的动作，“我待会儿要去拍照，新上的裙子。”
　　一旁的女生摸了把乔蔚然的大腿，“太没天理了，你的腿怎么又细又长，还让不让我们女生活了。”
　　乔蔚然有点怕痒，用裙子遮了遮，羞涩道：“你别乱摸，乱摸要负责的，好看吗？”
　　“好看啊。”大家都凑在一起交头接耳。
　　乔蔚然眼珠子一转，又问：“那…你要是男生，你会喜欢吗？”
　　“别说是男生了，我现在是个女的都喜欢。”
　　太喜欢班上女生们阿谀奉承、互相吹捧的嘴脸了，乔蔚然没高兴半分钟，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暗忖道：要是谭翀能这么想就好了。
　　女生一多，大家簇拥在一起交流的便是彩妆和衣服，问了问乔蔚然彩妆的牌子，又问了问衣服的链接，越聊越起劲。
　　谭翀一下午都有点心不在焉，他明知道乔蔚然得上完课才来找他，可他总是忍不住朝看台上张望，球好几次传到他手里，他都无动于衷。
　　最后宋洵他们真受不了了，“谭翀，干嘛呢你？你打球还是看妹呢？”
　　谭翀走神也不为别的原因，乔蔚然昨晚的意思是，今天他会穿着女装来找自己对吧？虽然有点准备，但是还心慌意乱的。
　　谭翀正想道歉，余光瞟到一个长发“女生”正朝看台上走去，乔蔚然？
　　“我…休息会儿，换个人来。”谭翀说话都没看人，说完径直离开了场地。
　　“卧槽，他最近怎么回事啊？”室友抱怨归抱怨，还是叫上了别的替补。
　　乔蔚然见谭翀朝这个方向过来了，赶紧往后退了一些，直到确定谭翀的室友看不到他为止才停下来。
　　谭翀腿长走得很快，没两步就到了他跟前。
　　“打完啦？”乔蔚然自己也知道，他和谭翀一说话，就爱装的毛病，可他控制不住，双手提着袋子背在身后，说话时身子不住往前倾，眼神也飘忽不定的。
　　“嗯。”
　　昨晚看照片，远远不如今天看到真人来得震撼，偏偏乔蔚然声音很软，即便是说话，也不会和这身打扮显得违和。
　　乔蔚然的妆面偏日常，就是裙子有点短，大腿露得太多，谭翀是看脸也觉得不对，看腿那就更加不对了，眼神目光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哪。
　　换了个打扮的乔蔚然有点娇滴滴的，让两个人莫名尴尬起来。
　　两个人支支吾吾的，尴尬地站了一会儿，还是乔蔚然主动开腔，他拍了拍手里的袋子，道：“有两套，这套在这儿拍，拍完我得换衣服，然后我们去教室行吗？”
　　谭翀没什么意见，他俩没有走远，选了一处有树荫的地方。
　　乔蔚然将单反交到谭翀手上，准备教教他使用的方法。
　　绿荫之下，微风浮动，乔蔚然将头发别到耳后，他比谭翀矮了不少，得踮着脚尖指导单反上的按键。
　　谭翀目不转睛地盯着乔蔚然的侧脸，乔蔚然身上的香甜气息格外馥郁，每一口呼吸都带着勾人的甜腻，这么近的距离，真的能闻到。
　　当谭翀察觉到乔蔚然因为站不稳会朝他靠近的时候，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抬高了些，乔蔚然的手臂在不知不觉中靠着他的手臂，将身体一小部分的重力托付给了他。
　　乔蔚然踮得脚都酸了，谭翀这人不光不懂风情，还极其没有眼力，看不出自己踮脚跟他讲话很吃力吗？还一个劲儿的抬手。
　　乔蔚然感觉小腿肚子有点打颤，一把扶住了谭翀的胳膊，埋怨道：“你就不能稍微蹲下来一点？”
　　被乔蔚然当面揭穿，谭翀破天荒地难为情了，他回过神，仔细听乔蔚然讲话，没再搞那些个小动作。
　　“待会儿你按这儿进行了，记得聚焦，多拍几张，还能选一选。”
　　谭翀刚打完篮球，身上夹杂点湿气，又加上身高的缘故，给了乔蔚然莫大的压力。
　　“懂了吗？”
　　谭翀点了点头。
　　确定谭翀听明白了，乔蔚然往后退了一步，平时拍照都是摄影师订动作，今天面对谭翀，他只想规规矩矩照完。
　　可乔蔚然刚往地上一蹲，他裙子提得有点高，裙摆立马到了大腿的位置。
　　谭翀捧着单反没动，目光深邃，表情有点复杂。
　　“怎么了？”乔蔚然挺茫然的，以为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不对劲。
　　“裙子。”谭翀顿了顿，“太短了。”
　　说罢，他朝乔蔚然走了过去，一手把人拎了起来，“你站好。”
　　乔蔚然局促地杵在谭翀跟前，腰上一紧，谭翀拉着他的裙摆往下扯了扯，原本在腰际线上的裙子，滑到胯的位置。
　　乔蔚然仰着头撅着嘴，“那也拉得太低了…谁会这样穿啊…”
　　谭翀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你平时拍照也是这种吗？”
　　不要这种那种的好吗？并没有谭翀表达的那么淫秽，况且都是常服，已经是很规矩了。
　　乔蔚然偶尔也拍过一些写真类的私密照，那谭翀岂不是更接受不了。
　　“干嘛？”乔蔚然歪着脑袋，藏着心里那点莫名的雀跃，“你不让我拍吗？你凭什么管着我啊？你又不是我男朋友。”
　　果然，谭翀就是个榆木脑袋，根本不会开窍，连顺杆爬的话都不会说，他冷着一张脸，“我只是觉得不太好。”
　　说完，他还刻意强调了一下昨晚的照片，“昨天晚上那种，也不太好。”
　　他盯着乔蔚然的领口，今天的衬衣倒是穿得挺规整，没留出让人遐想的风景。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乔蔚然立马又反问道：“那我只发给你一个人看也不行吗？”
　　谭翀突然就不说话了。
　　呵，原来不是“那种照片”不好，是有其他人看就不好，又说不喜欢男的，占有欲还有这么强，真不知道该说谭翀是口是心非，还是脑子有问题，管天管地，还要管人拉屎放屁。
　　乔蔚然没继续追问，装做一副不乐意的样子，重新整理了一下裙子，没像刚刚一样提的那么高，蹲下也不会有走光的危险，“这下总行了吧。”
　　户外有行人来往，乔蔚然有点放不开，简单拍了几张后，跟谭翀说道：“等我换衣服了，我们就去教室吧。”
　　“嗯。”
　　这附近没有厕所，谭翀只能把乔蔚然带进更衣室。
　　乔蔚然第一次进体育生的更衣室，好奇地东张西望，“你们更衣室都没人吗？”
　　“在外面打球做训练。”
　　谭翀原本在更衣室有人光着腚都见过，可换成乔蔚然后，他在想要不要回避，大概是乔蔚然这一身女装实在太显眼。
　　脑子里想的是要回避，谭翀跟堵墙似的挡在乔蔚然的面前，眼看着乔蔚然纤细的手指捏住胸口的纽扣。
　　头顶的目光灼热，乔蔚然不由咽了咽唾沫，低声问道：“你盯着我干什么呀？”
　　被乔蔚然一语道破，谭翀想要出去等了，刚抬头从门口传来纷沓的脚步声，他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宋洵他们出现在了更衣室里。
　　“我去，什么情况？”
　　“谭翀，你怎么带个妹子进男更衣室？”
　　谭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百口莫辩，他不知道该从那开始解释。
　　乔蔚然背对着宋洵他们站着，听到声响后不敢回头，往谭翀跟前走了一步，额头抵在了谭翀的胸口的瞬间手指也攀了上去。
　　“他换衣服…”谭翀这句解释有点画蛇添足。
　　宋洵他们没朝他俩走近，“那你…看着人家换？”
　　好在一个宿舍的兄弟还是有点默契，立马有人接过话，“算了，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更衣室安静了下来，谭翀抬手拍了拍乔蔚然的后脑勺，假发触及到掌心，痒飕飕的，“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