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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物丧志(5)

作者:卡比丘 时间:2018-08-17 17:01:25 标签:美人受 父子 黑道情仇

陈幸的生父陈子安在奥地利旅游的时候遇见了路瑶,两个年轻人陷入了爱河。
陈家自然是反对陈子安娶这样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姑娘的,但那时路瑶已经怀孕了,两人有情饮水饱,为了躲避陈家的管控,私奔回国,在青城生下了陈幸。
陈幸才五个月大时,陈子安发现爱情当不了饭吃,他一个大少爷无法过这样穷酸的日子,他联系了陈家人,重回英国。
路瑶未婚生育,不敢与对她抱了重望的家人联系,只能打着零工,独自抚养陈幸,重压之下,她患上了抑郁症,终于在一个早上,她将陈幸丢弃在青城孤儿院门口,自己回到小出租房里,吞下了准备多时的安眠药。
陈子安回家后,娶了一个英国富商的女儿,两人生下一个儿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些年来,英国富商破产了,陈家渐渐式微,从未想过去找寻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
去年,陈子安妻子去世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大儿子来,回国时到青城随意一查,便找到了陈幸,原本他的确是想叫陈幸认祖归宗的,归根结底,他和路瑶相爱一场。
手续还没开始办,陈家出了事。
孤注一掷在国内投资的一个房产项目做到一半,传出一则大丑闻,为了这个项目,陈家和林修承的借贷公司借了不少资金,本来眼看着开盘可以卖房,现在本金都收不回来。林修承的二叔听人讲陈家有个小儿子,生的好看,兴起了一股恶意,让他们把那儿子带出来给林修承玩一玩。
陈家人这下慌了,小儿子可是他们全家的宝贝,陈子安当然也不舍得。他想到一个主意——他本来想悄悄把陈幸带来英国,待木已成舟,再告诉家中长辈,这下倒是正好,索性把陈幸推出去做替罪羊。
陈子安和他父亲一说,他父亲非但没怪罪他自作主张,反赞扬他做得好,于是认儿子的手续不办了,给陈幸找了一所语言学校发了办了签证带出国来。
林修承看着档案,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陈幸出生不久陈子安就抛弃了他,现下陈幸在青城过得如鱼得水,他上赶着要去认,认到半路,却又要把他推出来替他的小儿子受辱。
文件里还有些有的没的,连陈幸十四岁跟人打架进医院的手术单化验单复印件也有,还夹着不少陈幸去医院看伤配药的病例。陈幸的这些年,过得和陈子安的小儿子天差地别,当陈子安的小儿子穿着奢侈品牌童装,读贵族幼儿园时,陈幸正在孤儿院的墙角边和人打架撕扯,陈子安的小儿子含着金汤匙出生,受尽宠爱,而陈幸,他什么也没有。
像陈子安这样的父亲,活在这个世界上,也并没有什么意义。
林修承电脑屏幕上打开着顾擎帮陈幸拍的照片,照片上陈幸靠在伦敦塔桥的铁栏上,笑的得意又神气。他把文件一张张放进碎纸机里,这些东西,都不该叫陈幸知道。
林修承打电话给手下:“往后陈幸房间里的监控和手机里的监听,都撤了吧。” 

不多时,陈幸给林修承打电话。
“爸爸,我看见一块好漂亮的表!”
陈幸不由自主学着那个少年的口气说话,林修承听的皱眉:“好好说话。”
“我想买一只手表,但是很贵,我能刷你的卡吗?”他恢复正常,报了刚才销售员告诉他的数字。
“你刷卡就行,”林修承道,“以后这么便宜的东西,不要再来问我了。”

陈幸付了钱,给销售小姐登记了资料,把精致的购物袋塞进书包,走出商场。
他脑海里全是他生父和那个混血少年的样貌。
那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吧,看起来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少爷,一头栗色的头发精心打理过,又柔又亮,穿的十分精致好看,神情里满是对父亲的依赖。
陈幸抓抓头发,又低下头看看自己脚上的人字拖,五个雪白的脚趾露在外面风吹雨淋,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但他今天买到了他弟弟想买的手表,陈幸反手摸了摸书包,心想,是他现在的爸爸送给他的,不比那个少年的差。
他在路上一个劲的走,情绪不高,恰好路过一家超市,他进了店里想买想些烟酒解闷,店员看看他的脸,问他要护照。陈幸护照就在包里,可是他没满十八周岁,陈幸叹了口气,回到家里。

林修承破天荒的已经在家了,陈幸看看墙上的挂钟,道:“这才几点,你失业了啊?”
“买了什么表,给我看看。”林修承在手提电脑上敲打,看他回来,便问他。
陈幸坐下来,盘起腿来,拉开了书包的拉链,垦出了个包装袋,丢给林修承。
林修承拿出盒子来打开,研究了一会儿:“很普通的表。”
陈幸努努嘴,想了想,问林修承:“你有酒吗?还有烟。”
林修承抬起头来,仔细地观察他:“你不开心?”
“到底有没有啊?”陈幸抱着膝盖看他。
林修承起身,去酒柜找了一瓶XO,又从冰箱里找出陈幸爱喝的绿茶饮料放在茶几上,道:“烟没有,就喝这个吧。”
“洋酒啊,”陈幸嘟哝,“我只喝过黑方,掺水的那种。”
林修承一边为他拼酒,边嘲笑他:“在伦敦,你才是洋人。”
陈幸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一点酒味也没有。”

林修承酒调的不淡,陈幸喝了几倍就微醺上头了。
他和林修承说:“林修承,如果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爸爸,我一定要选你这样的。”
林修承知道陈幸白天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他没有问,只是顺着他说:“我是怎么样的?”
“强。”陈幸垂着眼,晃晃酒杯,才道。
陈幸一身反骨,他长得太漂亮,处境更比别人要艰难,他必须非常强势,才能叫四面八方的人服气,不敢打他的主意。
陈幸在青城孤儿院睡得那张下铺床沿,墙上贴满了拳星海报,陈幸渴望变强,并不是不屑于脉脉温情,只是他从来得不到这些,也就不再会强求。
“要是我当时开了那一枪,现在是不是一切都不同了?”陈幸喃喃自语。
林修承看着陈幸七分醉态的真情流露,还有他尚且是干净的双手,告诉他:“我希望你永远也没机会开枪。”


7.

陈幸一直觉得这世上的事儿,只有他不想做,没有他做不了。
上了四个多月的语言班,他从初级一下跳到了中高级。同学也变得正常多了,大都是十三四岁的同龄人,希腊的法国的,哪儿都有,大家比划着交流,也有一番新鲜乐趣。里头只有一个叫蒋正真的北方男孩,脾气暴烈,是个刺头。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陈幸和蒋正真就好比这山里的两方恶霸,非得争出个你死我活来,叫大家看看谁才是班里真正的老大。这种仇恨滋生的没有来由,爆发的无迹可寻,两人暗斗多时,总算找到了一个由头,打了一架。
一场蓄谋已久的架打得破坏性很强,蒋正真比陈幸想象的要厉害,大半个教室的桌椅都叫他们砸坏了,还摔烂一台投影仪,颤巍巍的英国老绅士James险些拎起电话报警。
林修承的二婶不知哪里听说二叔的死有问题,来他公司里闹着要讨说法,拉扯一个中午,直接让保安把她请走了,林修承一肚子火还没下去,助理走过来,告诉他陈幸在学校打架了,学校坚持要找陈幸的监护人。
林修承砸烂了一个杯子,只得又去了陈幸学校。助理冲在前头,为他推门进了办公室。
林修承原在车里想的完美,见了面好好教训陈幸。推开了门,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陈幸右脸贴着耳根的地方有些红肿擦伤,肘弯青了一片,手指骨节更是一片淤青,他孤零零站在一边,看林修承来了,一句话也不说,咬着嘴唇,眨着桃花眼瞧他,雾气漫在眼里,带着点委屈,不复往日里那生龙活虎上山下海的模样,他叫林修承:“爸爸。”
林修承气顿时下去了一半,声音也软了些,他对着语言学校的校长问:“怎么回事?”
学校校长是个四十来岁的英国女子,刻板而高傲,她说:“他们都不肯说,林先生,希望您好好管教您的孩子,否则还是去寻找你们中国人开办的语言学校吧,我这里不欢迎这样的学生。”
林修承时常认为这些充满优越感的英国人有趣,既要挣中国人的钱,又偏觉得自己和那些婊`子有什么区别。
“好,那么我们就不念了。”林修承对她颌首,领了陈幸就走。
“我也不学了!”蒋正真在后面,也用口音很重的英语吼了一句。

出了学校门,坐进车里,林修承静下心来,耐心地问陈幸这究竟打什么架。
陈幸这下又眉飞色舞起来,一只细白的骨节上带着青红印子的手攀着座椅背,激愤地同林修承讲:“蒋正真这个傻`逼,说我天天豪车接送被包养我忍了,今天居然说我口音娘炮,我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娘炮——”
“陈幸,”林修承打断他,他被陈幸手上的伤弄得心烦意乱,他对陈幸的关心早已超过自己的掌控,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愉快的认知,“我对你这些有的没的不感兴趣。我让你做一个好房客,你最好也做一个好养子,安安静静地上学放学。我的耐心没你想的那么好,再这么给我添麻烦,我不会再可怜你了。”
陈幸看他几秒,无所谓地耸耸肩,道:“得了吧,还可怜我呢,不过把我当个好玩的小玩意儿,没事儿逗弄逗弄。我原本以为你喜欢我这样,你不喜欢,我就不说了。”
林修承被他一哽,竟有些不能耐他何的感觉。
陈幸生活环境让他敏感而乖张,他现在依附于林修承生活,管他叫爸爸,又何尝不是顺着林修承的意依附于他。
沉默了一会儿,林修承对他举手示弱:“我不是这么个意思。”
陈幸抬起头来,灵巧地对他眨眨眼:“我知道的呀
林修承刚想说什么,司机突然转头告诉他,后面有一辆车跟着他们。
这是一条双车单行道,路上车很少,后方那辆黑色悍马已经跟了他们走了大半个街区。
“甩掉它。”林修承简短地命令。
司机踩下油门,开始加速,后面的车也跟着他们加速,陈幸不断向后张望:“谁啊?”
林修承看他一眼,侧身替他系上安全带。
意外就在这时发生了,车子高速拐过一个弯道,另一台黑色的车从原本是单行道的地方逆行冲向他们,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司机立刻刹车打方向盘,还是止不住两车猛烈的对撞。
林修承给陈幸系了安全带,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扣上,陈幸反应很快,他伸出手臂,挡住林修承因惯性一下向前的身体,林修承因为他这一挡,有时间抬起手拉了一把后座的头枕,缓冲卸掉一部分力,肩膀撞上了副驾的椅背,除了肩臂震的生疼,没有什么大事情。
“砰”的一声,车子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充满了整个车体前半部分。
对面那部汽车上的人早就准备,一经撞停,跳下车逃跑了。
陈幸的右手臂垂了下来,他的额头因为疼痛冒出了冷汗来,整张脸惨白地绷着。
林修承扶着陈幸,碰也不敢碰他的手,脸色铁青地等救护车来,他手下和保镖的车子在后方不远,见状跟上来,林修承让他们立即去追那几个人。

送进医院里拍了X光片,陈幸是骨折了,右手被打上了重重的石膏,吊在脖子上,躺在病床上无聊地用iPad看电视剧。
见林修承一直在边上板着脸,陈幸反过来安慰他:“没有事的,我以前常常这样。”
不料林修承看起来更加不高兴了,他又补救:“我不骗你,我以前还被人捅过刀子,现在不照样生龙活虎?”
林修承伸手,撩起了陈幸的衣服,他的小腹光滑平整,陈幸说:“再下面一点。”
说完用左手拉低了自己的裤子,他的旧伤在胯骨上方一点,刀疤不长,看起来也不深,只是小地方的缝合技术不高明,加上他没有好好养护,疤痕弯弯曲曲的,很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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