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 上(141)

　　末了，顾雨还给他们一人做了一份椒盐小鱼，带着路上吃。
　　来的路上，得到的那些海鲜，顾雨一点都不准备浪费。
　　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头顶还不时有雷电，云昭甚至都无法维持人形。他不得不在冰面上游动着，在遇到雷电的时候，总会将顾雨牢牢护在身下。
　　顾雨的到来，让这无止境的雷电变得不那么可怕和漫长。有人担心他，在乎他，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雷电撕碎云昭的皮肉，那些皮肉又迅速在灵力之下愈合。不知不觉中，云昭皮肉的恢复能力和防御能力都缓缓增长着。
　　在他们吃过不知道第几次宵夜之后，冰之路终于走完了。
　　两人踏上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山脉，这一次似乎没有任何危险了，没有雷电，没有严寒，也没有炎热。
　　入目的全是黑暗的石头，顾雨都有点怀疑这条试炼之路是不是打算通过寂寞和孤独逼人发疯的了。
　　当然，现在这条试炼之路成了这一对恩爱的夫夫品尝海鲜大全的旅程了。
　　顾雨兴致起来，还做了一次海鲜馅儿的饺子，个大皮薄，一咬一口香浓的汤汁。
　　作为一条幼年就去了人界的蛇，云昭也是没吃过这个的，原本看到一个个面团，而且听说不是甜的，他兴致缺缺了。
　　但是发现除了两个凉菜之外，顾雨竟然没有做别的，饺子倒是有一大锅。云昭瞪大了眼睛，顾雨最近对他太好，让他有点不习惯饭桌上竟然没有自己的最爱了。
　　云昭默默看了顾雨一眼，嫌弃得夹了两个扔到嘴里。
　　然后……然后云昭得最爱就换成饺子了!
　　比之前的红烧肉，烤肉还要喜欢。
　　之后，云昭还要求顾雨反复做了三次，每次自己都能吃好多。
　　对云昭来说，这次试炼简直就是在度蜜月呀。
　　不知道多久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巨大黑色山脉的最高处，然后，两人都愣在了那里。
　　远处，同样是一条条黑色山脉，却都不如脚下这座山脉大。让两人呆住的是，那些黑色山脉全部有头有尾。
　　细看的话，还能看清楚那是蟒蛇的脑袋。
　　“这、这些全是岩山巨蟒？”顾雨喃喃问道。
　　是的，这里的所有山脉，全部都是岩山巨蟒，且任何一条都比外界最大的族长还要大。
　　“难道蛇岛的圣地是另外一座坟墓？”顾雨问道。
　　云昭瞥了顾雨一眼，摇了摇头，“不会，蛇岛有专门的墓地，没有必要在圣地再修建一座墓地。”
　　“小家伙，你倒是机灵。”两人身下忽然发出一个沉闷的声音。
　　顾雨张大了嘴巴，他，他似乎再一次踩到了一条蛇的脑袋了……
　　不等顾雨说话，云昭已经带着顾雨飞了出去。
　　落在对面的岩石之上，云昭才带着顾雨回头看刚刚的落脚点。
　　是的，他们爬了很久的那座山，也是一条蛇，一条已经到大到夸张的黑色巨蟒。
　　顾雨立刻道歉，“这位前辈，我们第一次进入试炼之地，冒犯之处，还请您原谅。”
　　黑色大蟒眯着眼睛看着两人，半晌，说道，“我很少为难小两口。”虽然你们是近千年来最恶劣的家伙，在老子背上研究海鲜一百吃。
　　“而且，看在这次祭品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了。这次的祭品，我尤为满意，是祭神以来，唯一正确的一次。”黑色的山脉忽然裂开一条缝，一抹红色一闪而过。
　　“啊？”
　　顾雨和云昭都愣住了，云昭回想了一遍顾雨跟他说的情形，忽然说道，“难道海皇之心，其实是天珠贝？”
　　山脉两侧立刻出现了黄色的巨大竖瞳，“天珠贝！当然是天珠贝！里面那颗珠子又不好吃！”
　　顾雨呆住了，“难道，那些祭品是您要来吃的？”
　　大蟒不满地哼了一声，“老头子天天在这里看守圣地，你们这些小辈想进来修炼，还得我老人家帮你开门，难道连份像样的食物都不懂得孝敬？”
　　顾雨：……所以说，岩山巨蟒一族都是吃货就对了。
　　说道这里，大蟒眼睛一眨，两道淡黄色的光线笼罩住了云昭和顾雨。
　　之前契约时那种蛇语的低喃又出现了，顾雨伸手捂住悸动的心脏，那种感觉比上次要严重得多。
　　顾雨又一次晕了过去。
　　很久之后，淡黄色光线才收回，大蟒说道，“以后，除了夺舍重生，你们之前的契约就没有解除的可能了。不要忘记这会儿你们之间的感情，这对你们双方都是束缚。”
　　夺舍重生？云昭很快回答道，“我不会的，他是我的家人，我不会离开他。”
　　犹豫了一会儿，看顾雨还在昏迷，云昭将一直压在自己心里的事说了出来。
　　大蟒疑惑地打量云昭，“蜕皮就会失忆？就蛇族而言，没有这种先例。不过，看起来，你并没有任何问题，记忆也没人动过手脚。如果这种情况是真的，你何必带着伴侣过来试炼之路，不能解除契约，如果你先犯了错误，契约会杀死你，但是不会动你的伴侣。”
　　云昭垂了眼，“为了不让他离开我，我也会想办法，不会忘记他的。”
　　“哎，我们一族都是痴情种子，为了一名人类也能做到这种地步。唯一可惜地是自从我将生蛋仪式创造改动之后，小蛇们虽然身体越来越强悍，女孩却越来越少——”
　　大蟒感慨道一半，忽然自动消音了。
　　云昭却很快抓住了大蟒透露出来的消息，他冷下脸，“原来仪式是您改动的？您知不知道岩山巨蟒一族现在雌性有多少？有多少公蛇找不到伴侣？”
　　“最过分的是，我们一直想要个女孩，牵着她的手，宠爱她，陪着她长大，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云昭痛心地说道，活像个刚刚失去爱女的爸爸。
　　大蟒蛇心虚道，“我也是为了我们族群呀，那时候岩山巨蟒一族刚刚出现，作为初代族长，一切都还在摸索中。刚刚制定完那些该死的族规，就有长老催着我想办法让新生儿强壮一些，那时候，生蛋率极低，大批孵化的小蛇根本无法活到成年。”
　　这无异于雪上加霜，好不容易有蛋的父母简直要崩溃，根本无心做事和修炼。
　　于是他才和几位长老想尽办法完成了岩山巨蟒一族蛋蛋降生的仪式，再经过几次改进，出生的幼蟒身体素质越来越好。族长却发现了仪式的弊病，雌性越来越少了。
　　这个秘密一直被隐瞒了下来，没有人怀疑到仪式上，这次，纯粹是这位第一任老族长说漏了嘴。
　　云昭一副伤痛无比的表情，心里却琢磨道，原来这就是族长嘴里说的不会起名，不会制定族规的老族长。
　　“我也知道您是为了族群，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云昭低声说道，“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老族长松了口气，感动地说道，“就是嘛，你看，就算我们一族雌性少，你也找到了伴侣，不是吗，人族也挺好的呀。又纤细，又柔弱……”
　　看着实在找不到词夸赞顾雨的老族长，云昭抬头，一副故作坚强的模样，说道，“不过，我的伴侣可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而我又无法对他说谎，您知道我有多在乎他。要是，能有一颗蛋安抚他就好了。”
　　老族长呆了片刻，最后一咬牙，说道，“好吧，就先给你们一颗蛋好了。”
　　云昭低垂着头，低声表示了谢意，心里却满意地不得了，他的目的就是这个了！
　　他原来的打算就是，自己一个人进来，得到两人的蛋，这样一来，顾雨一定会原谅他隐瞒失忆的事的。
　　现在虽然两人已经无法解除契约，但是能有蛋，比没有强多啦。
　　取了云昭和顾雨的精血，老族长耗费功力，单独为插队的两人施展了仪式。
　　一颗浑圆的蛋蛋出现在光圈里，然后静静落到云昭面前。
　　云昭珍而重之地拿到了手里，心里无比满足。
　　他现在有了伴侣，还有了蛋蛋，就是一个家了呀，比起蛇岛那些伴侣，他们什么都不缺了——根本不知道人家伴侣更注重爱爱的云昭圆满了。
　　看着激动的云昭，老族长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顾雨和云昭，主要是云昭，才慢吞吞地说道，“这几千年，你们算是难得到达这里的一对了，白皮小子——”
　　原本激动中的云昭脸上一冷，打断了老族长的话，“云昭。”
　　无意间踩中雷区的老族长诧异地看了云昭一眼，继续说道，“白皮小子资质也不错，我老人家今天心情也好，就让你们去一趟锻仙池吧。我正前方，一直走，圣地最中心，左边第一个池子，能吸收多少就看你们的机缘了。”
　　云昭带着顾雨飞了起来，临走前，云昭转头强调道，“我的名字，是云昭。”
　　老族长耸了耸肩，只是哪一辈不会起名的孙子干的事哟，起的这是什么名字嘛，叫白皮多好呢。


第113章 筑基
　　云昭抱着顾雨一直往里，经过无数化为黑色山脉的大蛇之后，前面终于豁然开朗。
　　一颗颗大蛇蛇头汇聚之处，是一个地势开阔的小岛。
　　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岛，而是全部由灵髓形成的小岛。
　　看到灵髓莹润的光芒，云昭眼睛一缩，在外界，上万上品灵石都换不来一颗灵髓珠。他寻到灵石矿脉，自己也不过有上千颗灵髓珠而已。
　　而这里，却整整一座岛全都是灵髓晶石。蛇岛的底蕴，竟然强大如斯。
　　不过，云昭并没有做任何停留，而是踏上小岛一直往里走去。
　　比起晶石，怀里的顾雨和被他小心放在顾雨衣服里的蛋蛋才更为重要。
　　在小岛中心，云昭见到了族长说过的锻仙池。池子有三个，最左边有一个，类似顾雨房间里浴缸的大小，中间的池子方圆十米，最右边一个则有中间的三倍大。
　　在泡澡方面，云昭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他化为原形，将顾雨叼了起来，在三个池子边上，比了下自己的身长，为难了几秒，就毫不犹豫地向着三个池子之后的一个湖游过去了。
　　确定湖里泛着莹莹玉光的液体和三个小池子里的是同一种仙液之后，云昭就放心地下了湖。
　　什么，老族长让他进最左边的池子。矮油，他的理解力不好，他完全不知道老族长指的是哪个。
　　反正，云昭不承认这是对族长叫他白皮的报复。
　　在灵髓岛上，有这样一个全是仙液的湖，简直没有任何时刻比现在更富有更幸福了！云昭将自己连尾巴尖都放了进去，顾雨也被很好地安置在最靠近他头部的地方。
　　那颗蛋，自然也被揣在顾雨怀里下了水。
　　不愧是蛇岛的圣地！最让人羡慕的，就是灵髓岛中间的仙液，是会随着时间自己补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