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中单(116)

　　金尚勋今天开了一辆荧粉色的因破尔斯飓风。李许家想起自己坐过的跑车似乎就没再坐过第二次，不过他都习惯了，上车淡定地系好安全带。先观察了一圈中控台，滑开平面，有一个放杯子的圆柱形空间，很好。
　　李许家打开窗户，撑着下巴看窗外的风景。酒店在首尔的东南方，离总决赛场地很近，在房间阳台上就能看见茧室体育馆深蓝色的外观。茧室体育馆外墙上已经挂好了S12总决赛的旗帜，大门上方的巨大屏幕正在滚动播放无选手出演版的总决赛宣传视频《英雄主义》。
　　这支视频是今天早上刚出的，李许家还没来得及看。虽然路过时金尚勋放慢了车速，也只看到开头是几个小孩子在海边玩打水漂。李许家回头看金尚勋的侧脸，忽然道：“我们去哪？”
　　金尚勋道：“一个你最想去的地方。”
　　十分钟后，他们在市中心的泡泡奶茶旗舰店门口停下了。金尚勋收好造型别致的车钥匙，道：“走吧。”
　　泡泡奶茶因为健康配料和可爱包装在全球都很火，门口排了十几个人。他们站在队尾，李许家眯起眼睛，用战略性目光审视店门口海报上的新品。
　　点单的时候是金尚勋说话，李许家敏锐地偏了偏视线，看到旁边有人在偷拍。买完奶茶，刚才偷拍的男孩子很不好意思地追了上来，跟金尚勋说话，看来是粉丝。他有些激动地掏出钱包，让金尚勋在上面签名。金尚勋低头写字，他说了什么，金尚勋点点头，男生一下子捂住嘴巴，李许家终于听懂了这句“oh my god”。
　　回到车上，李许家问刚才在说什么，没想到金尚勋说保密。李许家手里的奶茶顿时不香了。
　　他们一路向西，高楼大厦很快在后方消失。车最终停在明山寺市场旁边。以前杂乱的地方，改造后好了很多，虽然仍然嘈杂，但至少地面很干净。
　　李许家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上坡路，道：“感觉童年回来了。”
　　记忆中印象深刻的马路，现在看上去有些陈旧了。路边的树长得很高，一片青葱的颜色。他们顺着这条路往上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青训营。青训营的白墙上多了灰黑色的雨痕，街沿的地砖缝也长出了几根杂草。
　　金尚勋道：“以前一直觉得这条路很长。”
　　李许家扒着青训营大门的防护栏，忽然回头道：“你还在这里给我跳过舞。”
　　他努力回想，指了指右边不远处：“就是这里。”
　　金尚勋道：“要进去吗？”
　　“不要转移话题，”李许家撑着下巴，“你当时多活泼。”
　　金尚勋无奈道：“小家。”
　　李许家直起身子，面前的防护栏缓缓后退。露出熟悉的白色别墅。今天没有开门，毕竟不是假期，现在处于关闭状态。他们只能在外面看。
　　通往别墅门口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挂着每一届青训营的结业照和学员的签名。青训营从2012年开始举办，到他们是第五届。李许家找到第五张照片，道：“他们还挂了牌子。”
　　金尚勋点开手机，道：“补上。”
　　每次跟金尚勋自拍的时候李许家都很紧张。不过INPO前置里面的他看起来还好……大概是因为旁边有大帅哥，所以画面一下赏心悦目起来。
　　从青训营出来，李许家的心情一下变很好。路过的大爷顺手给了他一张传单，李许家拿起传单，道：“韩国也有烟火大会？”
　　金尚勋：“是的。这里离市中心远，为了吸引游客，每到节日都会有。”
　　李许家：“哇。”
　　一辆公交车在他们面前停下，金尚勋刷了手机，两个人在后排坐下。这辆公交有些陈旧，车内全是木质座位。乘客也少，除了他们外只有一位老奶奶。
　　这条路是上山的路，李许家道：“这是你一直以来的心愿吗？“
　　金尚勋微微一笑，道：“对我来说很重要。”
　　窗外，青训营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白点。公交车在终点站停下，金尚勋拉起他的手，道：“还要走一段路。”
　　最后这段路很窄，只够两三人并肩行走。路的两侧竖着告示牌，提醒游客小心。李许家道：“一看人就很少。”
　　“这里不是很出名，”金尚勋道，“但是离青训营近，所以当时很想带你来看看。”
　　李许家偏头看了看左边，视野已经没有什么遮挡，这边的景色一览无余。厚重的云层下，城市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蓝灰色。他道：“这里很好。”
　　路的尽头是一个大约两百平方的观景台，观景台呈半圆形，地面纹路凹凸不平，隐约可以看出是一幅画。最里面有一扇闭合的木门，门把上横着一条锈迹斑斑的铁链。
　　金尚勋道：“关门了。”
　　李许家过去推了推，木门意外的坚固，他道：“这是明山寺？”
　　金尚勋：“昨天搜索的时候，最后一条消息是两年前，没想到真的关门了。抱歉，小家。”
　　李许家道：“这有什么。”
　　他们找了个长椅，并肩坐下。观景台海拔高，风也稍大。李许家道：“待会儿不会下雨吧。”
　　“不会。”
　　“这么确定？”
　　“专门咨询了气象专家，专家研究后说下午和晚上都不会下雨。”
　　“你竟然会讲冷笑话……”
　　“好笑吗？”
　　“有被冷到。”
　　天空变得低矮，云层也似乎触手可及。太阳西沉，灰色的云层里隐约透出光来。地平线处，夕阳才有了颜色。橙红色的光线给城市蒙上一层薄纱，只能看见山脉和建筑朦胧的轮廓。山下的灯逐个点亮，光芒温暖，像独立在苍穹下的小小世界。
　　夜色渐起，风中传来被电流模糊后的广播声。
　　金尚勋道：“要开始了。”
　　天上最后一缕光线被吞没的同时，地上涌出了更多的亮点。
　　开场的烟花不过几米高，几分钟后，伴着人们的欢呼声，第一簇烟火在空中绽开。风把云吹开，露出颜色稍浅的内层，此刻也被烟花映得变了颜色。这些转瞬即逝的花朵并不在同一水平线上，而是高低错落、此起彼伏。他们在高处，先看到星星点点的火花，然后沉闷的爆破声才翻越市集和山林、抵达耳边。
　　一缕风把李许家的刘海吹了起来，他眯起眼睛，道：“这个有四圈。”
　　“嗯，”金尚勋点头，却是看着他说的，“很好看。”
　　心跳声跟烟花绽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有些分不清了。
　　一簇烟火猛地蹿起，抵达新的高度。李许家把下巴放在膝盖上，道：“你没介意吧。”
　　金尚勋：“什么？”
　　李许家声音变小：“没问你艾德。”
　　“完全不介意。”
　　李许家偏头看他，金尚勋垂眸道：“当然是假的。半决赛之前我一直以为你会来问我，但是你没有……这种感觉，就像你不需要我一样。”
　　“！”
　　李许家连忙道：“我当然需要你！只是不想太依赖你了。你别乱想啊。”
　　他手足无措，金尚勋这种语气简直让人无法招架。虽然脸很烫，还是忍着羞耻继续道：“我们都在谈……了，你要自信一点……”
　　他竟然在对金尚勋说要自信！天啊！
　　“好。”
　　金尚勋拉开他搭在自己衣服上的手指，转而把他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中。
　　明灭的烟火给他的脸镀上柔和的微光。光点就在他眼中夜色上绽开。
　　他们唇瓣相贴，李许家闭上眼睛。
　　瞳孔中的萤火虫，终于相遇了。
　　一吻完毕。金尚勋心情颇好，顺道揉了揉他的后颈：“这么害羞的么。”
　　李许家把自己埋进膝盖里cos鸵鸟。虽然亲过很多次，但在外面还是很不好意思啊！而且这里比广安大桥下面亮多了……光天化夜！两小伙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