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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始于夏日(20)

作者:它似蜜 时间:2018-11-16 22:50:11 标签:甜文 兄弟 养成 年上

  “四代目江口大和的私生子,江口雀和江口理纱子的弟弟,生下来就死了。”时湛阳简单道,从床上捡起换洗衣物,走到门口,“门锁好了吗?”
  “锁好了。”邱十里揉着眼睛,慢吞吞地点头。
  “好好睡吧。”擦肩的那一刻,时湛阳笑了,如往常般捏了一下邱十里的脸蛋,之后,邱十里摸着自己的脸,跪上床面,双手合十对主祈祷,祈祷他大哥睡个好觉,祈祷天晴,海面上能有壮观的云,也祈祷第二天自己拿到匕首,还能熟练沉稳地使用它。
  时湛阳究竟有没有睡个好觉,不得而知,海面上的云也没有踪影,不过邱十里针对那种匕首的刀法确实没有退步。醒来后的下午,他一脸兴奋地把刀转在手里,比原来那把更薄,却也更硬,更沉,好像一片陨铁。
  某一块灵魂好像就此苏醒了,邱十里手心生热,恨不得现在就拎着刀找人拼命,时湛阳则笑眯眯地帮他把刀子别在了他的后腰上。
  “不会给我没收吧。”邱十里陡然想起船上不能携带武器的规定。
  “这是他们卖给我们的货,和公主戴在脖子上的项链是一样的,”时湛阳一本正经道,“我看谁敢收。”
  邱十里放下心来,时湛阳温柔的声音让他有一瞬间的诡异错觉——自己也是公主。
  这一天理纱子并没有出现,船太大了,打个照面似乎很难。当天刚刚入夜时分,时湛阳带着邱十里坐在三层的一间小厅里喝中国红茶,一共**组圈形沙发椅,只有他们这组有人。
  实际上,时湛阳的职业素养告诉他,人少的密闭空间,加上如此昏暗的光线,并不是多么明智的选择,尤其在理纱子也在船上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去更热闹的地方喝茶。但是偏偏这厅里恰巧放映着邱十里一直想看的《泰坦尼克号》,从最初上船看到项目单时他就在期待了,偏偏时湛阳又没法和他坦白现在的种种风险。
  时湛阳仅能做到的几件事,就是陪着他,在少儿不宜镜头出现时把他眼睛捂上,还有一件,把那柄袖珍的格洛克42手枪拿在身上防身——这艘轮船其实是可以带武器的,至少他时湛阳可以,只不过他不想做得太过,觉得带太多就会搞得一点也没有休假感罢了。
  他拢了拢毛衣高领,默默想着,轮船上放这种电影不是不吉利吗?英国人做生意还真是不讲究彩头风水。不过,等这片子放完,就又有一天结束了,自己很快就能带邱十里回家,虽然有很大可能会和父亲吵上一架,但也还不错,他又想。
  电影缓缓放映着,船开始沉,生离死别如约降临。
  邱十里非常紧张,他每次看到类似情节都会眼酸,要是流了泪就太丢人了点,根本没有男子汉该有的成熟的稳重,又怎么长成他大哥说的那种“明亮、杰出、坚定的男人”呢?更何况现在这座位和电影院还不同,他和时湛阳侧面相对,连藏的余地都没有。
  他正咬唇憋泪,忽见门口亮出一道光,杂声也跟着涌动,有人进来了,是个推着小推车的灰制服。
  紧接着,门关上,灰制服没出去,弯腰在收拾卫生的样子,邱十里脸冲着小荧幕,警觉地用余光观察他,越过沙发背和大哥的头顶,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得比较清晰。
  那灰制服竟然就地半跪下去,邱十里盯他盯得更紧,忽然,某种直觉冲上脑门,冲得他屏住呼吸。
  “兄上,”他把声音放得极低,“那个人不对。”
  “是的。”时湛阳没有显出任何震惊。
  “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伯莱塔92吧,上膛声音那么响。”
  时湛阳太过淡定,声量也太细微,在男女主角的深情诀别中,邱十里费了点工夫才听清。可这样一来,即便他没有听见任何上膛声,头脑还是嗡的一声,“他在瞄准。”
  “是的,但是他只有一个枪口,”时湛阳还是放松地看着电影,手上的格洛克也安静地准备上了,“ナナ,你不要慌,我说一二三,你在原地立刻躺下,好吗。”
  邱十里咬紧臼齿,一切来得太快,他知道时湛阳这是习以为常地要保他。但他并非手无寸铁,刀就在自己腰上,重量和大小都合适,只不过现在这个角度,他和那灰制服隔了一个碍事的茶水台,邱十里对自己的准头没有信心,如果换到时湛阳的沙发上,那就无阻了。
  快速地,脑海中有个念头越发清晰——时湛阳之前教过他,每逢危急关头,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反而利于自保。这样的确有风险,可能会引起对方临时暴走,但实践证明,这样带来的胜算更大,对手要花精力反应,而自己不需要,这就意味着注意力和时间上的优势。
  关键在于吸引眼球的举动到底是什么,能起什么作用。
  邱十里决定赌一把,一个正面一个背面,优劣势太明显,他不想让时湛阳赌,只能把牌握在自己手里,时湛阳的手指已经搭上扳机了,转身对峙抑或枪声响起只是一瞬间的事,留给邱十里的时间限于几秒。
  “不要动。”他用唇语说道,突然半站起来,往沙发上一跳,他麻利地骑在时湛阳腿上,左手拢上他的后脑勺轻抚,手肘搭上他背后的沙发靠垫,脸颊也贴在他的耳侧摩挲,半垂着眼,呼吸滚热。从远看,这就好像情人间慢条斯理的缠绵,对面那人确实暂时愣住了,原先的目标被一只手护住,他好像不想伤了邱十里,又难以在这种情况下单独瞄准。
  邱十里背着右手,用余光把那人看得清晰,也估算好了距离,他清楚这并不是什么缠绵,时湛阳似乎也懂了,两人的指尖在刀柄上相触,“不用慌,出手自信一点。”低沉的声线擦过耳边,邱十里在刹那间一眨不眨地把目标盯稳,毫不迟疑地拔刀,又一瞬间,那把小刀在空中极快地刺过一条近乎笔直的线。
  与此同时,那双覆在他腰上的手,以巨大的一股力气压着他倒向沙发,压在时湛阳身上,掩藏在沙发背后。
  时间仿佛被放慢,实际可拿微秒计算。有刀尖扎破血肉的声音,也有血溅声,还有人体倒在地上的哐啷声。
  枪只响了一下,子弹擦过垫子顶部,从他们身体上方十几厘米处越过,钉入贴了鸢尾纹壁纸的侧墙。
  “死了。”邱十里颤颤道。他和时湛阳鼻尖相抵,四目相对,方才发力太猛太快,手腕都甩疼了,可他此刻心脏跳得更疼,脉搏疯狂地撞在血管壁上,冲遍他全身。
  他刚刚杀过人。
  可他现在被大哥这样抱着,好像情人一样。
  “是,死了。”时湛阳答道,还是非常平静,也还是搂着他的腰,安抚般地缓缓地捋。
  邱十里渐渐感到安全,“他是拍卖会上,给江口理纱子举牌的那个。”
  “这样吗?我们现在应该把刀拿回来,快点去到人多的地方,”时湛阳腾出只手,帮他擦掉额角的冷汗,“尸体劳伦斯会处理干净,电影我电脑里有,慢慢看。”
  “嗯。对。”邱十里应道,但他没有动,还是这样伏在时湛阳身上,如此近地对视。
  “对吗?ナナ。”时湛阳轻声问,他忽然笑了,如邱十里刚才保护他的那样,拢上他的后脑勺。
  “对。”邱十里想点头,可是失败了,他或许应该坐起来,但也没有成功。时湛阳突然抱他抱得特别紧,一手紧箍着他的腰,手心的温度,隔着衬衫热热地贴着,恨不得给他压出红印子来,另一只手,则按着他的颈子,方才几近相贴的嘴唇,就这么突兀地撞在一起,邱十里还没来得及疼,就被温柔地含住了。
  时湛阳平缓地呼吸,熨帖地舔舐他的唇缝,没有太强势,也没有太含蓄。邱十里全然空白了两秒,旋即气喘吁吁地张开嘴巴,羞怯地接纳,就像以前学刀学枪学打架,他照着时湛阳的节奏,享受着他的耐心,试着去咬他的嘴唇,吮吸他的舌尖。
  的确,他是瘫软的,他尝到过于酥麻滚烫的感觉,可他又捱不住地想打哆嗦,随时要滚下去似的,只得慌慌张张地打开肩膀,抱住浮木般回抱住他的大哥,腿夹在那把劲瘦腰肢的两侧。啧啧的水声让人难为情,唇舌的绞缠也太绵长,太湿软,好像嘴巴就是人最脆弱的部位,不该这么赤裸直接地接触。可是背后柔软的轻抚还在,那双潭水般的眼也还是那样珍重地看着他,瞳仁是纯黑的,忽深忽浅,蕴藏星河。
  两个人都张嘴的吻,原来是这种感觉,邱十里摇摇欲坠地想,像梦一样,比梦还美。


第十七章
  由于嘴被堵了个严实,邱十里想用鼻子换气,可他的鼻子也紧紧挨在时湛阳鼻翼一侧,只空了一点能让他喘。渐渐地,他显出慌张,不知怎的就被亲得呼吸紊乱了,可他越慌,时湛阳就越兴奋似的,好像要把他的嘴唇吃下去,邱十里根本逃不掉,也不想逃,他的腰腿都是软的,几乎是坠在时湛阳身上,忽然,他察觉到,自己的大腿缝隙之间,被什么硬邦邦的东西顶住了。
  同时,时湛阳也放开了他,把他的脸蛋按到自己颈侧,就像是为了避免自己再亲上去,“抱歉,ナナ,”时湛阳带着鼻音说道,“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让你起来?”
  邱十里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肩头,轻声地说,“不应该。”
  “那……我应该怎么做?”时湛阳哑声道,这种小心翼翼的不确定感,平时很少能从他的声线里听到。
  邱十里笑了,他在时湛阳腰上晃了晃胯,“兄上,我和你是一样的,”他用力撑起上半身,通红着一张脸蛋,垂眼看着他的大哥,“我刚才觉得,很舒服。”
  时湛阳愣了愣,也泛起笑容,他抬手,刮了刮邱十里湿润的唇角,“都给你弄肿了。”
  “你没有肿。”邱十里痴痴地看着他。
  时湛阳心想,为什么话题撂在这样一个尴尬的节点不动了,纵使老练如他,也实在不想讨论肿没肿的问题,“我皮糙肉厚——”这话也没能说完,邱十里忽然把手捧着他脸颊两侧,埋头吻了下来,带着股不管不顾的蛮劲儿。他还是没什么章法,啃咬也夹杂在吮吸和**里,显得慌慌张张,时湛阳却渐渐放松下来,不疾不徐地给出回应。他在这里,在这个凶杀现场,在飘摇在无际洋面的大船上,竟被这个比自己小了七岁的男孩亲得很安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邱十里终于松开了唇舌,“好了,现在公平了。”他抹抹嘴,盯着眼下那两瓣自己的“成果”,脸红得要滴下血来,方才还能听到一点电影情节,现在,他却什么都听不见了,满心都在悸动着,狂喜着,却也有担心,他怕自己做得太过头,可他现在自觉是禁不起任何责备的。
  时湛阳并没有责备他,只是用力地拥抱他,双臂在他腰后小心地绞缠,又近乎慎重地滑上他的后背,之后,他竟被一把抱了起来,时湛阳托稳他的两条大腿,要他抱稳自己的脖子,这就坐直身子,又站起来,抱着他走向门口。
  邱十里就像树袋熊一样,傻傻地挂在大哥的肩背上,想看看尸体的情况,却被时湛阳强硬地把脸扭过去,他只能看见门边乳白的毯子上浸了好多黑血,吸都吸不干净,流在外面的那些弄脏了时湛阳的拖鞋,可他自己脚底悬空,还是如此洁净。
  “你正好扎进了他的大动脉,拔刀的时候,可能会喷血。”时湛阳冷静道。他把邱十里放在门外的地板上,自己回屋关上了门,邱十里想跟着他,刚一把门推开,他就拎着匕首出来了。
  屋里好一股腥气冲天,时湛阳花灰的毛衣上溅了密集的血点,脸上也有一些,他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走吧。这地方太晦气。”他冲邱十里笑了笑,掏出手帕,擦干净刀刃才递到他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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